那天傍晚她们去看套新交付的二手房,看完在附近的商场吃饭,正好遇见了许妍的几个同学要去唱歌。
同学邀请许妍一起玩,许妍看巴朵。
巴朵是个社交悍匪,一点不见外地跟着去了。
班级之间隐约流传过许妍有个住一起的女朋友,但是没想到这个女朋友是个大网红。
又听巴朵说在陪许妍看楼盘要买房,有个姓杜的男的心眼子就活泛起来。
起初姓杜的经常跟许妍一起吃食堂、去图书馆、聊星座什么的,许妍还单纯地以为他是个“gay蜜”,因为他很会活跃气氛,和他一块还挺开心的。
后来发现他是直的,许妍就赶紧表明自己有对象了,跟他不可能。
结果这姓杜的开诚布公就要“帮助”她,说可以跟她假结婚给家里个交代,然后她还能继续跟巴朵交往,他不干预,甚至可以继续跟巴朵同住,他们仨住一起。
许妍傻掉了,骂人都忘了怎么骂,对他吐了口唾沫就跑了。
她跑回家跟巴朵说这男的有多离谱,巴朵听了只觉得晦气,让她以后离神经病远一点。
可是有时候躲是躲不过去的,姓杜的在学生办公室兼职的时候,找到了许妍的联络地址,偷摸寻了过去。
那天正是双十一活动开始预售的第二天,巴朵直播最忙的时候。
十月末的晚上已经很冷了。
巴朵回家的时间有点晚,在楼下见到了鬼鬼祟祟的男人。
姓杜的也认出来了巴朵,眼睛泛起惊喜的光芒,上前堵住她,不知所云地说了半天,除了跟那天和许妍说的差不多的话之外,还提到了在KTV的时候巴朵跟他眉目传情,所以他才有了愿意和她们俩一起生活的想法。
巴朵觉得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男的看着还人模狗样的,脑子里装了屎吗?
她让他“滚”,他却直接上手去抓她手腕。
巴朵刚要尖叫,在楼道里听了半天戏的程柯先走了出来,“她叫你‘滚’,听不到吗?”
姓杜的:“你是谁?少管闲事!”
程柯把手里的烟掐了,“她男人。”
姓杜的怀疑地看着这俩人,他还是很识时务的,不想引起争端,灰溜溜跑了。
巴朵看着程柯,跳脚:“你就让他这么走了?!”
程柯:“哦,不然呢?”
巴朵:“揍他一顿啊!”
程柯:“不是说跟你在KTV合唱情歌,眉目传情,挺开心的吗?我怕是你的相好,到时候被你反咬一口,我一介外人,没处说理去。”
巴朵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这么能说会道了,气得拉起他手背狠咬一口。
程柯被咬了却不生气,还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手上的牙印:“你看,果然下口了。”
巴朵气恼地再次喊了句:“滚!”
程柯不做纠缠,让他滚,他就真的滚了,也不解释一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好像只是正好路过而已。
楼下发生的事许妍并不清楚,只听巴朵说让她最近开车去上学,有事给自己打电话。
又过几天,听同学说姓杜的打篮球摔了个狗吃屎,门牙磕掉一颗,手指也骨折了,请假回家休养去了。
许妍当笑话说给巴朵听,巴朵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别笑那么大声,太缺德。
这事许妍就不告诉林泽了,她心里有个分级制度,会让林泽真的担心的事她都不说。
上学的日子好像长了脚,跑得飞快。
新年伊始,林泽终于结束了外训,打完联赛飞回北城,闭环进入奥运村,为冬奥会做最后的冲刺训练。
许妍再也待不住,学校一放寒假,她就飞去了北城。
下飞机的时候,她心跳得异常快,好像能够感知到,和林泽的距离近了,又近了。
第45章 真好
许妍是自己一个人在奥园度过的春节。这是她过得最冷清的一个年, 有时候晚上突然睡不着了,在空旷的房子里害怕得不行,只能通宵看小说或是看电视剧, 看得眼皮再也睁不开,迷糊着睡过去。
许爸在视频里痛心疾首, 埋怨她两年没在家过年, 又说她实在想去北城,爸妈也是可以跟着的呀。
许妍才不要她爸妈跟着跑, 她敷衍她爸:“我又没那么多门票,你们来了也看不了比赛, 别折腾了!”
更重要的是,冬天疫情反复, 她不想爸妈冒险。
她就不一样了,终于等到了公开的比赛,最高级别的赛事现场, 她要亲眼去看看那个她已经等了一年半的男人, 看他怎么散发魅力。
死亡之组的比拼没有什么意外。
中国队对美国队0:8, 对德国队2:3,对加拿大队0:5,小组赛三战皆墨。
淘汰赛阶段,中国又对上世界排名第一的加拿大队, 最终以2:7结束了冬奥之旅。
许妍每一场都看了,每一场都把嗓子喊哑。
不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网络舆论,对这届冬奥会上男冰的表现都展示出极大的宽容。
赛前对男冰的预测和祝福他们都完成了, 甚至算是超额完成。
“单场不要输8球以上, get!”
“最好能进一两个球,get!”
许妍想起林泽很久以前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不需要只靠金牌证明自己。
许妍还记得她小时候看过的田径比赛,那个因为伤痛无法继续完成比赛的运动员落寞的眼神,那个曾经被捧上天硬造出来的神又是如何被踩在脚下遭人唾弃。
赢得金牌,是振奋人心的,是让人自豪骄傲的。
可对待失败的态度,或许更能体现体育精神和国民素质。
许妍很庆幸,林泽是在国家更加强大、民族自信心也更强大的此时此刻去打比赛,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包容的观众。
同时她也非常乐意充当他失意时依靠的臂膀。
不过林泽比她想得要坚强许多。
她在奥运村接他“下班”,林泽推着行李跑向她,把她扛起来扔了个高,听到她咯咯的笑和尖叫声,又把她放下来,放到他的巨大行李箱上坐着,让行李箱充当她的坐骑,推着她走。
许妍仰着头问:“林泽,比赛垫底了,你难过吗?”
林泽说:“还行,打之前不就是垫底的吗,有心理准备了。”
他还说:“当你已经站在谷底了,那么前行的路一定是向上的,只是会走得累一点而已。”
许妍两只手在胸前鼓掌:“我们林泽是个哲学家呢!”
林泽笑着低头看她,“不,我现在要当‘妍学家’。”
他要好好研究,分开这么久以后的许妍,和他离开前有没有不同。
瘦了。
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