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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有娇兰(252)

我怔了下,他这是选了朱棣来背?

看着朱棣弯下腰背阿平趴上去,然后起身迈步,自是不像我背个男人过来那般吃力。突然觉得阿平这个选择是对的,场上虽然有三个人能背他,但首先他肯定不愿意选我,先不说是否心疼我累,单就是男人们在场若选了我来背,怕是无论朱棣还是朱高煦脸上都过不去;而若选朱高煦,则同样的道理,会让朱棣下不了台。

忽听前面朱棣低道:“还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王叔也有背过你吗?”

阿平答:“记得,那是个下雪的冬天,我不小心摔在了雪坑里爬不起来,是王叔经过将我救了。然后王叔便背着我回了皇祖父那,不过我体弱,还是被冻的得了风寒,卧床了有半月之久。”这些过往阿平说来如数家珍般,也不知他那时几岁,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朱棣像是听见我心中所想般地询问:“还记得那年你几岁吗?有没有满五岁?”

“不满的,还只有三岁。”

朱高煦听得认不出插嘴:“炆哥,三岁时候的事你都还记得啊?”

我在旁注意到阿平浅浅地勾了下嘴角才道:“对有些印象深的事比较记得住吧。”他这个细微的表情我不陌生,是略有些得意的表现,可见他这只是说得客套话,而他怕是天资聪颖到三岁时就已经懂事了。

本身我就没把人背多远,就在营区附近,很快回到了马车边。在朱棣将人放下来时我连忙上前扶了一把,托着他登上马车后听见朱棣在外道:“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行程比较紧,中途不会有休盏时间了。”

朱高煦也随着朱棣一同走了,老太医则仔细叮嘱了两句便先回了。

在马车内我嗔怪而问:“为何如此急着赶回京?”阿平回我:“战事已了,皇祖父侯在京城多日,行程已经为我拖延了许久不能再耽搁了。”

理由很冠冕堂皇,但是我不信:“你这话拿出去搪塞别人可以,来敷衍我别想。”

他不由笑了:“媳妇,你咋这么想我呢?对别人敷衍我也不会对你敷衍啊。”我反而怔住,多久没听见他喊的这声“媳妇”了?再听竟然感到这是一件很温馨的事。

忽然就不想再去计较了,不管因为什么他急着要赶回京城去,我都会支持他。

感觉腰上一紧,他来搂了我说:“媳妇,你睡吧。”我转眸凝了他的脸问:“那你呢?”他又笑了:“我都睡了这么久了,哪里还睡得着。”

也是,并不勉强他再睡。燕七很机警地找来了吃的,我等看着阿平吃完了以后才窝进他怀中闭眼,这阵子睡眠质量一直不好,以为自己肯定会睡不着,可也不知是放宽了心神还是别的其它原因,没过一会就意识模糊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沉到……醒来连阿平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睁开眼看着空无一人的马车内我久久没有开口,就安静地躺在那专门特制的躺板上。是后来马车停下来,车外传来燕七的询问:“要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吗?”

我没答他的,只是很轻地问:“这是去哪?”

外头默了一瞬后答:“银杏村。”

忽而我笑了,笑得嘴角泛起苦涩,阿平啊阿平,你承诺了我要回银杏村和回坝头村去看看阿爹阿娘,却是让我独走此行吗?

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耳旁安静的不正常,以往哪怕周遭再无人说话也免不得有行军的脚步声与马蹄声,可刚才却只有单一的马车轱辘声。立即脑中就恍然了这辆马车已经脱离了队伍,去往另一个方向,总算燕七还在。

不过我难抑心头潮涌而轻讽了问:“为何你不随他而走?”

燕七答:“公子让我必须寸步不离保护你。”

我失笑了声,越加讽凉了语气:“他让你做任何事你都愿意的。”

“并不是。”燕七顿了顿后又道:“我不知道公子为何会做此决定,但是在我看来银杏村总比那个皇宫要来得安宁吧,回去并不是一件坏事。”

闻言我坐了起来,掀起布帘凝目于燕七身上,“你的意思是他回宫后会发生些什么?”

燕七平静而回:“初战凯旋,论功行赏总是要的,到时各种宴请周旋,再则公子此次大胜而归定当在权谋上有所沉淀了。你应该清楚,公子终将是成大业的人。”

所以将我送去银杏村,他则去应对那些他该面对的?在他而言,这是对我的保护?可能是吧,只是我心头那长久没愈合的钝痛谁来抚平?然后还滞留的担忧又该如何安放?

不过,他回了皇宫,整个太医院都应该会去会诊,能够用的药也多,那样的话解寒冰·毒的几率会高一些吧。

第228章 隐下的事

与燕七回去银杏村的一路很沉闷,两个人都没有开口。从那处与军营分道扬镳往银杏村方向行驶应是比较近,大约到天黑前就抵达了离银杏村只有一段距离的小镇。燕七提议在镇上住一晚,明日再回银杏村,我也没什么可反对的,这时赶回去肯定是天黑才能到家,而家中又什么都没有,不如就在镇上的客栈休息一晚。

马车有经过金员外的府门,脑中不免想起那一次的经历,当时不过是因为买了一件白纱裙而被“请”进此处。时隔应是有一两年了吧,想必那金兰小姐早已嫁出去了。

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燕七去询问房间时刚好有一身穿蓝布罗裙的女人从内走出来。我微微一怔,第一眼看这女人面相并无印象,再看又觉眼熟,仔细看了片刻突然认出竟是刚才我脑中盘转过的金兰。我看她直接走到掌柜处询问燕七要什么样的房间,俨然一副女掌柜的架势,眉眼间不再如当初那般高傲,就连面容也不再姣好如初,多了一丝沧桑意味。

可能是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故而她也朝我这处飘来一眼,不过很快就移转而开了,并没有认出我来。倒是忘了我这时仍然是男装打扮,这样一直注目着她怕是要被当成好色之徒了吧。燕七订好了两间房回走过来,与我说在楼上时金兰又朝我看了一眼,这回我没再与她目光相对,转身随着燕七上了楼。

等转过楼梯燕七就轻问了句:“你认识那掌柜?”

“嗯,算是认识。”

当时也就这样简单的问答,没想待燕七让小二准备了晚膳回来后却跟我说起了金兰。据说原本店家年纪有些大,金兰嫁过来时就已重病在身,没过不久客栈老板就去世了,于是担子就落到了她身上,成为了女掌柜。

我感到有些意外地问:“她不是员外的女儿吗?”怎么会嫁给一个重病而且年岁相差甚大的男人?当年她那股高傲劲去哪了?

却听燕七道:“好像是家道中落,那员外暴毙而亡了。”

心头一颤,我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以前吧,确切日子不清楚,你如果想知道我就再去打探。”

“不用了!”我扬高声阻止,莫名有一丝恐惧在心头浮起。燕七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可是当夜我躺在床上满脑都在想:两年前是否就是我和阿平在这出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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