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串熟透了的葡萄,泛着酒红色的光泽,正是最适合采摘的时节。
而反观萧云,虽然葡萄的表面是红了,但剥皮一尝却还泛着股青涩,这便是他们俩人本质的区别。
秦暮离哪里知道就在他怔神的功夫,长安已经在心里将他与萧云比作了葡萄,好好评赏了一番,也算是一报他刚才将自己比作乌龟一说,但这样羞人大胆又带着暗示性的话语,打死长安她也不敢当着秦暮离的面说,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
“配你,确实老了些,自然是萧郡王的年纪与你更相配。”
秦暮离虽然不愿,但也还是说了实话,只是心里却一直泛酸。
“你说的是什么话,萧云只是我的朋友!”
长安脸色一变,连忙正色道,却不知道她急于撇清俩人的关系,却让秦暮离低沉的情绪刹那间变得飞扬。
前一阵子萧云不还说他没机会吗,可长安一句话却否定了萧云的机会,若是长安不在意不上心,萧云再怎么努力也是白搭。
秦暮离在心里愉悦地点了点头,再抬眼看向长安时,却带了一丝难色,“离开澜州的时候,我不是让你等我吗?”
“谁说要等你了?”
长安转过了头,心却怦怦直跳,因为她始终忘不了秦暮离离开时的背影,她还以为那会是他们最后的离别,却不知道……
等等……他们明明是在讨论秦朗与紫鸳的婚事,怎么扯来扯去扯到他们俩人身上了?
此刻站在门口的秦朗却是重重的握了握拳,面上笑意飞扬,就说他家爷也不是这般好唬弄的,贼精着呢,不过就是长了一张扮猪吃老虎的嘴脸。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说过的话却是片刻未忘记。”
秦暮离顿了顿,见着长安颊染双虹,心中再一次肯定了长安对他的情意,不是没有,而是刻意遮掩与回避,至少对上萧云,她绝对不会有这般模样,“这次回家,我已向母亲禀告了这事,非你不娶!”
说着这话,秦暮离已是试探着伸出了手来,想要握住长安的柔荑,哪知却被她似碰到火碳般地甩了开来,眸中惊惶未定,含着恼意瞪向了他,“你怎么说得出口?”
“难道我喜欢一个人不能光明正大吗?长安,男婚女嫁,没什么可羞怯的!”
秦暮离收回了手,虽然心中有些小小失落,但到底知道来日方长,说不定下次再见,长安已经同意了做他的妻子。
“你可害死我了!”
长安嘀咕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追问秦暮离说出娶她之后家族的定论。
也许,她能够猜想得到,但却不敢问出口,只觉得心中的苦涩又更多了一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她才从一开始便这样执着的固守。
接下来,秦暮离再说了什么,长安都没有听清,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原以为只萧云才会是行动派,却没想到秦暮离的动作也这般快。
他好似说了家里就算不同意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可她呢,若是秦家的人找上门来,让她的脸往哪搁?
秦暮离自以为是对她好,岂知又在无形中给她惹上了麻烦。
长安叹了口气,一觉睡醒后,已是在回京的路上。
萧云总算是与她分道扬镳了,身为“天网一梦”的阁主,虽然打着寻花问柳的名头,但长安也知道他定不会这般闲的。
思来想去,在离开之时,长安还是忍不住提醒了萧云一句,假借菩萨托梦一说,让他在永泰三十八年要特别留意身边的人和事,莫要被人给暗害了云云,说得萧云一头雾水,差点要怀疑她是杞人忧天了。
不过,看着长安那严肃不似说笑的脸色,萧云终还是应了下来,只说会格外留意这一年身边的人事动向。
长安这才放下心来,其实说真的,也许是魂游百年,长安的心性到底不似少女,对萧云说是朋友,更多的可能还带着几分对弟弟的关怀,虽然她的实际年纪比他小,但她可是亲眼看着他在逆境中拔地而起,剿杀对手,巩固事业,对这样的他,长安的心中却是有着几分心疼与怜惜的。
生存不易,萧云自有他要走的道路,她能给他的,而今也只有祝福了。
对古神医那一方,长安也请求了萧云让人去守着他看着他,若是真有什么不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写信给她。
料理完一切,收拾好心情,在旅途中奔波了好几日,再回到京城时,已是四月时节。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远远的在京城郊外便已经见着飘浮在天空中的风筝,一朵一朵,就像绚丽的花儿一般竞相争艳。
紫鸳已是好了大半,被紫雨搀扶着坐起,眼见着两个丫头都对车外那碧蓝晴空与各色风筝心生向往,长安便让人传话去,让父亲允许他们进城前稍作休息,一赏这田野春色。
沈平历来是顺着女儿的意,自然是一口应允了。
只谢旻君面色不佳在一旁低声抱怨着,与长安他们一起留在青羊镇,她真是头上都要长草了,又担忧着京城里的状况,如今好不容易就要到了,她已是归心似箭,却不想长安还要就此一歇,若不是她休养好,真是要止不住那骂人的冲动了。
此刻,见着长安主仆几人步下了马车,谢旻君便阴阳怪气道:“妹妹真是好闲情,刚刚回到京城,便赶上了这踏春的好时节。”
长安目光微微一闪,却只是抿唇不语。
身后的紫鸳紫雨却俱是沉了一张脸,以前倒还没觉着谢旻君可恶,怎么此刻说话尽是带着刺。
“咱们也就随意走走,嫂嫂可愿一道?”
长安淡笑着相邀,目光澄澈地看向谢旻君,有些人注定是要在一同相处的,既然躲不过,不如坦然面对,就算是看在自己大哥的面子上,她也绝对不会在礼数上不尊的。
“我就不了,这马车颠得我腰疼,哪还有力气走路,妹妹自去玩吧!”
谢旻君撑着腰坐在了一旁安置的软垫杌子上,又唤来知儿夏儿,一个给她捏腿,一个给她揉肩,见长安转身走了,又急急道:“妹妹可要快些,咱们今日抵达的信儿早就捎回了国公府,不知道你大哥是不是已经出城来迎,你便快着些,别耽搁久了。”
长安微微一顿,对着谢旻君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三人这才踏着步子向另一边的小山坡而去,沈平不放心早已唤了几个侍卫跟在她们身后。
“小姐,这大奶奶性子真不好,从前未相处还不觉着,如今怕是少不得要受脸色了。”
还是紫鸳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长安是和离回家的小姑,若是嫂子是个好的,那还会有一番怜惜,但像谢旻君这般的,便想也别想了,若再让她管家,今后想来给他们受的脸色绝对不少。
“你怕什么,左右你今年便嫁出去了,就算受气也挺不了多久了。”
紫雨摇了摇头,却不忘记打趣一番紫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