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也承认那杨琰看起来是挺不错的,若是他的腿没有毛病那就好了,这样的男子确实可惜了。
“一场误会罢了。”
长安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个问题不想多说,转而沉思了起来。
车外响起毛晋的声音,“小姐,刚才有人打这路过,我顺便打听了一下沈家庄子的位置,咱们可要过去?”
“不……”
长安直觉地摇了摇头,略一思忖后,又点头道:“绕到沈家庄子那里去看看,咱们不进去,就打那过瞧上一眼!”
毛晋在车外应了一声,紫雨却是不解道:“既然来了小姐为什么不进去?”
“先看看再说,不急。”
长安笑着拍了拍紫雨的手背,现在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些话只是听杨琰一人说起,事情的真伪她还要多方求证。
紫雨略微想了想,便知道长安做的什么打算,初来乍到,未免奴大欺主,隐瞒一些不想让东家知道的事情,势必要暗中察访一番。
出乎长安意料的是,沈家的庄子竟然建在所有庄园的最里面,地势相对来说要高上一些,背靠着一座巍巍的大山,听说这座山好像也是归属于庄子的物产。
两座庄子如今并在了一起,只一路驶去便见得青灰色的石墙绕了庄子一圈,远远看去是灰扑扑的一片显得老旧,近看墙角却还有些石砖脱落,看起来比起杨家的庄子显得落魄陈旧了许多。
长安心中暗自琢磨,难不成这两处庄子的前景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好?
在大白天里沈家庄子却是大门紧闭,长安起疑,毛晋自然也犯着嘀咕,遂将马车沿着灰墙跑了一圈,走到角门那里略微一停,却能从虚掩的房门中隐约见着里面人影晃动穿插好不热闹,但即使人多却不嘈杂,好像在遵循着一种无声的秩序一般。
长安放下了帘子,面色有些凝重,到了巷子的拐角毛晋让马车停了下来,等待着长安的吩咐。
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都觉得这庄子透着一股诡异,怎么看怎么不对。
“紫雨,你去小心查探一番,别惊动了任何人,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长安面色沉凝,微一思忖后便有了决断,如今这两处庄子只怕谢氏也是好几年不曾过问了,若是让这里的人生起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到此时也该灭一灭了。
“是,小姐。”
紫雨搓了搓手掌,眸中升起一抹兴味的光芒,如今总算有她的用武之地了,她身子一弓,如一只猫儿般无声地潜了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毛晋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若说刚才误入杨家的庄子是一个误会,那么此刻再偷偷地潜进沈家庄子那便着实有些蹊跷了,按理说自己的庄子怎么样不能去啊,非要这般神秘吗?
不过毛晋也不笨,虽然远观这沈家庄子与一般的庄子无异,但近看却着实觉得诡异,或许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对的。
“刚才我们去的那个庄子家主姓杨,那位杨公子碰巧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看再说。”
长安也没有透露什么,只她自己都不确定,只待紫雨回来再说。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紫雨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毛晋的视线中,只是她刚一到,不远外的庄子里似乎便有些骚动起来,她猫一样地蹿进车棚里,只急声道:“快走!”
毛晋也不待多问,扬鞭便跑,紫雨坐在马车里还不住地撩了帘子向后观望,直到确认并没有人立马追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长安一直坐在旁边静默不言,此刻才忽而一笑道:“若是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你在做贼呢?”
“那可不是!”
紫雨呼了口气,这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石块,石块不过拳头大小,表皮有些粗糙,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长安微微纳闷,不解地看向紫雨。
紫雨咽了口唾沫,似乎也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斟酌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我看庄子里的人将一挑一挑的石头往外担,心下疑惑便往里再去了些,有一个小作坊里便堆着这种黑色的石头,你别看它不起眼,我眼见着一块石头被磨出了一个口子,里面是金灿灿的一片!”
“你是说金子?”
长安一怔,眸中神色大变,再结合着杨琰所说山里挖石出了事……这石头、金子……难不成是金矿?也就是说沈家庄子后面的大山里有金矿?
有了这个认知,长安的吃惊可不止是一点点。
一座金矿价值几何,这可是无法估量的,在大周皇朝里,并没有金银矿归国家所有这一条法律,凡是矿脉属于哪户人家便归哪户所有,但每年却是要交出两成的税收,也相当于是国家承认了你对这座矿脉的完全拥有权。
只是若是沈家庄子后山是个金矿,这件事情王家的人知道与否?
还是他们早已经清楚事实,这才将远在北川的庄子给了唯一嫡亲的女儿?
只是眼下这金矿沈家却没有一人发觉,反倒成了别人口中的香饽饽。
谢氏应该是不知道的,这样大的事情她知道瞒不住,若是捅了出来她这个国公夫人也只会被所有人唾弃,连带着她的子女也不会好过。
长安默了默,缓缓自紫雨手中接过那块黑色的石头,平凡无奇的石块,甚至看着还有些丑陋,就是在这样的表相下埋着那闪闪发光的金子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金子的魅力自然是无穷大的,就算有人为了它丧命也不足为奇。
怪不得杨琰会那样提醒她,就算他不知道所有的实情,怕是也了解内里的乾坤,眼下她也不知道杨琰是站在哪一边的,帮她,或者是……
长安微微皱眉,她实在不愿意将这样的想法加诸在杨琰身上,虽然他神秘诡异了些,但至少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是不差的。
眼下长安思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沈家的家仆,或者说是从前王家陪嫁的人是否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篡夺主家的家产?
要知道在大周皇朝等级森严,若是奴仆胆敢欺主,或者是谋夺主家的财产,重的全家抄斩,轻的男子可判流放充军,女子小孩则归入妓场,永世沦为贱籍不得翻身。
律法森严,特别是对于奴仆婢役,若是不想自己一家人落入永世贱籍的下场,他们是不敢轻易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难道说,关于秘密盗取沈家庄子金矿的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一股势力?
长安头痛地抚了抚额,一时之间她思路有些混乱,还理不清头绪来,看来眼下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小姐,后面有人追来了,你们可坐稳了!”
自从离开了沈家庄子附近,毛晋的马速一直不慢,此刻听到身后的动静,他马鞭一紧,噼里啪啦便抽了下去,只听得马儿一阵嘶鸣,车子猛然提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