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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嫡秀:九重莲(582)

那一厢裴衍已经扔了缰绳,几步便跨上了楼梯,在二楼的转角处将季重莲搂了个正着。

夫妻俩紧紧相拥着,久久无言,似乎都在平息着心里那份无言的激动。

良久后,季重莲才退开了一些,只是整个人还被抱在他的怀中,双手缠在了裴衍的脖子上,牵唇一笑,“我还以为你今日回不来了!”

“原本是回不来的,县令还要留我一晚,可是知道你呆在这里,我在哪里都不能安生!”

裴衍笑了笑,满脸的风尘中难掩疲倦,可再见到季重莲的喜悦已经盖过了一切,“听说你将霜姐儿与筝姐儿都带过来了?”

“嗯。”

季重莲笑着点头,由着裴衍抱着她往楼上走去,“就是元哥儿这次没能一起来……”

裴衍的脚步一顿,沉闷地点了点头,却是将季重莲抱得更紧了。

元哥儿不能来,只有他们母女三个,这是他能够想到的,不过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他们,裴衍心里自然比谁都开心。

“霜姐儿与筝姐儿睡在你房间的隔壁,”裴衍轻手轻脚地上了三楼,季重莲指了指旁边的屋子,“今晚我也叫了长空与原野过来,几个孩子玩得累了,我让他们睡在了一处。”

“好!”

裴衍笑着点头,“你安排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瞧你这一身,去洗洗吧,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到了自个儿的屋子,季重莲转身便去了内室,熟门熟路地找了一身衣服,裴衍不在时她大致已经将这里物件的摆放都给摸清楚了。

“好,那你在屋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裴衍留恋地看了季重莲一眼,这才转身下了楼。

季重莲愉悦地转身进了内室整理床铺,看样子今儿个还要再拿出一个枕头才行。

今晚裴衍竟然能够赶了回来,她心里自然是激动欢欣的,可平静下来之后,她坐在床榻上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关于沈心悠,他们得好好说道了。

这个女人阴魂不散,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才会放手?

裴衍的动作很快,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便转回了屋,只是那一头长发还是湿漉漉的,沿路滴下了一滩水渍。

季重莲赶忙拿了架子上的棉布巾给他绞着头发,“早知道你那么忙,就把手里的事情做完再回转岂不是更好,咱们母女又跑不掉的!”

裴衍呵呵笑了两声,展开手臂圈住了季重莲的腰,又将她拉近了些,闻到鼻端淡淡的茉莉清香,他满足地深吸了口气,“手里的活计都差不多了,就算再盘桓几日也是那模样,我索性早些回来,还能多陪陪你们!”说着已是抬起了头来,极为认真地道:“为什么要来甘肃?”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季重莲嗔了他一眼,想到了某人口气有些不善,“李照当真没死?”

“算他命大,这次也被他给逃脱了!”

裴衍摇了摇头,又拉了季重莲坐在腿上,“所以你真不该出行,那么远的路,若是再遇到什么,岂不是更让我担心?”

“我这不是担心你受的伤吗?”

季重莲拍了一下裴衍的肩膀,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欲脱掉他的外袍,“伤在哪里了,给我看看!”

面对着妻子的喋喋不休裴衍一脸地无奈,只能顺从地脱掉了外袍,露出了肩背上的那条疤痕,不甚在意道:“不过是皮外伤,早就好了,不是让你不要担心,怎么还特意从上京城里赶过来……”

裴衍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感觉到季重莲的一双小手正攀上了他的肩,沿着他的疤痕摩挲而下,有些酥麻的感觉,他忍不住全身一颤,握住桌角的手缓缓收紧了去。

“这么长的疤,你还说不严重……”

季重莲的手轻抚在那条疤痕上,又是心痛又是怜惜,这条疤痕几乎是从他的右肩背延伸到了腰际,那么长的一刀,当时怎么可能不痛呢?

想着想着,她的眸中便浮现了泪花。

是,裴衍现在是位高权重了,可他得到的这一切都是他用命换来的,只要想到这一点她便无比地心疼。

他们母子几人能在上京城里安享着舒适的生活,这全是因为裴衍的付出和努力,她更觉得内疚。

若是可能,她真想让他归隐田园,再也不用去做这些危险的事,就他们一家子,清静悠闲地住在庄子上,他们有田有铺有银子,就算这一辈子不事生产也不会挨穷受饿。

“傻丫头,”感觉到身后妻子的轻颤,裴衍立马转过身来温柔地拥她入怀,“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记挂,你看吧,眼下又惹哭了你,倒是我的不是了……”说着大手轻轻拭去她面颊上的泪花。

季重莲吸了吸鼻子,埋进裴衍的怀中,闷声道:“阿衍,等着你这里的事情做完了,咱们离开上京城好不好,管他将来谁继承帝位,咱们只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用卷入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争斗中,就咱们一家子,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好?”

裴衍抬手挽起季重莲垂落在耳边的一缕乌发,动作极致轻柔,面对妻子的期许与盼望,他也想应一声好。

可是,眼下他却不能。

甘肃的水利整治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若是再加把紧,这三年里或许能够慢慢地稳固。

但是三年后的南征,这是他亲口允诺了皇上的,再说不踏平岭南,不亲手除去李照,他心头难安。

他也想与妻儿自在到老,但李照却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对他们亮出毒牙,就算要归隐,就算要放下,那也是在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以后。

“不行吗?”

季重莲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泛着迷蒙的光,看起来更有种凄婉的美。

她不常表现脆弱,在人前也一直是坚强的,可面对她最爱的男人,她的心已经化成了水,她只是一平凡的女人,一个至真的妻子,她所求的不过就是家人平安健康到老,这个愿望很卑微,却也最奢侈。

“莲儿……”

裴衍无声一叹,双手捧着她的脸蛋,一点一点的轻吻随即落下,从眉毛到眼睛,再滑至鼻尖,缠绵在唇舌之间,带着怜惜带着抚慰,带着一种让他不可自拔的爱恋。

季重莲渐渐有了一种晕眩的感觉,双手只能紧紧地攀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再用力地回吻了过去,直到仿佛报复似地狠狠吸痛了他的舌头!

裴衍啧啧轻笑两声,一手抹了抹唇,双臂一揽便将季重莲横抱而起,大步地向内室而去。

季重莲靠在他怀中,手指却还是不停地戳着他健硕的胸膛,唇角高高地噘起。

这个笨男人,就连哄她一声都不会,说句假话就那么难吗?

就算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让她暂时做做这样的美梦也不可以吗?

被裴衍轻轻地抛在了柔软的床榻间,季重莲刚想起身抗议,他的身躯已经覆了上来,不管她如何踢打挣扎,他都像块巨石一般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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