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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独宠之天玑(126)+番外

她不喜尊贵的后位,不求权势富贵,她在乎的是他。

他离了京城,能去哪里呢?他叫她不要忘记她说过的话,那么,他呢?是否记得他说过的话?

他说过的,他对她是弱水三千情独钟。

很快,那位送衣裳的宫女进了莹心院。沈天玑坐在椅子上,摁下焦灼担忧的心潮,上下打量这女子许久。

虽然还未大婚,但这宫女对沈天玑行的已是面对皇后的叩拜大礼。

这宫女名叫春兰,大约三十上下,眉目颇为端雅秀丽,低头敛目立在沈天玑跟前,极是规矩。

问了几句,仍是碧蔓告诉过她的几句话。沈天玑想了想,又道:“如今静辞郡主在哪里,春兰姑姑可知道?”

春兰低垂的眸光微微一闪,“奴婢不知道。”

沈天玑微笑着起身,坐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道:“姑姑不必如此拘谨,姑姑是宫里的老人,又在御前伺候多年,我日后进宫,只怕还要仰仗姑姑一二。”说着,她吩咐碧蔓去库中取来一套极是贵重的珠玉首饰,塞到了春兰手中。

春兰推辞了一番才接下,又欲跪地接下,沈天玑及时拉住她,“承蒙皇上看重,妍儿才有此造化。今日见姑姑仪态,心中是既佩服又喜欢。”忽然话锋一转,又道:“对那静辞郡主,妍儿也是仰慕已久,听说她回了宫,妍儿想着,定要早日见她一面。”

“娘娘您风仪万千,日后更是注定锦绣富贵无限的命格,万不用仰慕旁的人的。”春兰低低说着,又道:“奴婢也见过几回静辞郡主,也比不得娘娘的风仪。”

沈天玑淡淡看了她,“承蒙姑姑夸奖。”默不作声顿了一会儿,才吩咐碧蔓将人送了出去。

碧蔓回来后一脸不豫道:“那个姑姑明显不把姑娘放在眼里!谁看不出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沈天玑笑道:“连你都看得出她在刻意隐瞒。她若果真是刻意隐瞒,又怎么会表现地如此明显?我不相信,在宫里待了这样久的人,连这点心思都隐藏不住。”

碧蔓一愣:“姑娘是说,她是故意的?”

“我也不能肯定。”她眸光透过窗子看向外头繁盛的绿意,“可是,她说的那些话,我一分也不信。”

碧蔓一向关心她,性子又颇急躁,只怕那春兰早知这点,才刻意在送衣裳时对她透露一些。先时她因想起顾殷殷,心头惊惧,也失了理智。后来面见春兰,见她那样的目光闪烁,竟又清明起来。

如今她还未入宫,许多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了。真是看得起她。

可心中多少还是担心皇上的下落。沈天玑又去找了父亲,一问之下,这些日子皇上果真不在京里,国中诸事都由三省六部裁决,只有重要奏章等着他来批阅。

沈和清位居左相,这些日子也十分焦急,本是不准备告诉沈天玑,怕她担心。可如今她问了,他自然也不会瞒着。

他宽慰了她几句,只道皇上行事从未有失,她不必过于担心。退一万步说,即便今日赶不回来,也只是册后大典延迟几日而已,沈天玑日后既生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点大度总要有的。

沈天玑心道,她还真没有这样的大度。但是父亲一向忠君为国,这些日子没少在她跟前耳提面命,多是日后定要为皇上管理好后宫,后宫平顺,皇上才好无后顾之忧地处理国事,如此种种。

沈天玑嘴上应着,心中作何想就不知了。

夜幕之时,沈天玑望着整座沈府的喜庆红色,却心不在焉。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碧蔓急慌慌回了院里,“姑娘!方才奴婢看见常大人了!奴婢看见他……”

沈天玑急道,“看见他怎么了?”

“常大人一路快马加鞭,刚出了京城北门!”碧蔓跑得一头的汗,却也顾不得擦,焦急道:“后头还跟了一队精干的侍卫,奴婢看得真真的,他们是保护皇上的御林军。姑娘,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了?”

沈天玑脸色微微苍白。一旁正备着明日大婚所用物事的青枝已经朝碧蔓瞪了过去。

如今说这些,不是平白的让姑娘担心么!

碧蔓住了嘴,低头不说话了。心里仍然为沈天玑着急。

沈天玑默不作声,望了一眼窗外的斜阳,眸光被金色的光芒照得沉静一片。

她不信。明日是他们的成亲之日,她不信他会迟到。

“碧蔓,给我换身衣裳吧。”她语声淡淡,仿佛晨露清响,“左右这会子我是睡不下的,我就去城门外等他好了。”

这日,京城北大门的封锁时间延后了数个时辰。大约是常怀早有吩咐,守门的士兵们轮番站哨,即便是入了夜也一丝不敢懈怠。

高大的城墙上,一轮冷月安静挂在暗色穹窿之中,泻下满地银华,将大地照得苍茫渺然一片。

沈天玑身披一件石榴红羽缎斗篷,发髻轻挽,立在巨大的城门之下,愈显纤细盈盈。她明丽的雪颜在月色下如淡雅安宁的水色芙蓉,泛着浅浅的光晕,一双水润的眸子沉静纯澈,又透着隐隐的期盼。

站立良久,却丝毫不觉得累。眼前的官道绵延向远方,看不到尽头,又在夜幕下昏暗不清。天未黑透时,尚有些稀疏车马来往,如今已快过戌时,官道上一片安静,只余下浅淡宁谧的月光。

“姑娘,咱们回去吧。”碧蔓劝道,“这样晚了,您这样久等也不是办法。”今日她陪着沈天玑从暮色四合等到此时月上柳梢,她早就站得四肢酸疼,但看沈天玑却丝毫不见疲色,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沈天玑看了眼天边的月亮,只剩得柳叶般薄薄一片,如同美人画好的黛眉。她淡淡叹息,“今日月色真是好。”

“在府里咱们也能看到月亮,何必在这里白白站大半宿?”碧蔓陪着沈天玑在这里从暮色四合站到现在,她此刻腰酸背痛,但转头看一眼沈天玑,

沈天玑点点头,“你说的是,咱们回府吧。”

说着,她最后看了一眼在月色下晦暗不清的官道,正欲转头离开,目光却忽然定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

朦胧月色中,道路的远方仿佛有什么力量忽然撕破了黑暗与沉寂。伴着越来越清晰的马蹄驰骋之声,她看见一人一马从昏暗的远方飞驰出来,踏破一地寒凉月色。

近了,更近了。

这样凛然的气势,这样熟悉的身影,她心头抑制不住的震动,呆呆的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她的身影在巨大的城门下着实太过弱小,以至于他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她。

纳兰徵心头急切,一路换了数匹良驹,才赶在此时回到了京城。宫里只怕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裁决,明日又是大婚典礼并封后大典,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宫里去。

挥鞭朗叱,马蹄达达,他玄色的衣袍被劲风高高卷起,傲然笔挺的身形透着隐隐的力量,线条坚朗,眉目间威仪愈盛,双眸有急迫之色。

一人一马飞快越过城门,与城门下那个娇小的人影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