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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综]福尔摩斯夫人日常(187)

作者: 春韭 阅读记录

这是亚图姆毁掉他的第一步。

为了造成不可弥补的隔阂,艾瑞希,一定会死在她到达之前。

……杀死一个快要死的人,需要哪些步骤?

不,连步骤都不需要。

那就像碾碎一朵花朵一样轻而易举,只需要一阵风,香气就会散去。

……

夏洛克慢慢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

……现在他不是百口莫辩了。

麦克罗夫特说的对,他太过于迫切地想要证明一件事,太想要把某个形象从她脑海里赶跑……以至于他如此轻率地把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

即便他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指明了这只是劝阻她涉险的猜测,即便那个时候,证据其实充分得已经可以下定论……但误导就是误导,没有什么理由能为他开脱。

……

夏洛克一言不发地关上房间的门。

雷斯垂德在他身后说:“你现在是要去医院吗?”

“嗯。”

雷斯垂德看着他修长的背影:

“你最好确定你是去安慰她,而不是去雪上加霜。”

“……”

仿佛是犹豫了一下,雷斯垂德在他走到门口时,才再度开口:

“你说你是因为理解上的偏差才造成失误……那个偏差是什么?”

口袋里的震动响起,夏洛克面无表情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去。

他把手放在冰凉的银质门把手上……他还记得这个门把手是经过她各种威胁之后,他才假装勉勉强强地买来。

“是‘征服’这个词……需要征服,意味着还没有获得。”

——所以他排除了路德维希。

他转开门把手,淡淡地说:

“而那个时候,我以为……那已经是我的了。”

……

手机还没有黯淡下去的屏幕上,还能看清,方才发来的是一句简短的话。

那是亚历山大在埃及向阿蒙神求取的神谕的前半段,历经几百年的时光,在伦敦某个肮脏的地下赌场再度响起,现在又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

“你将征服世界,但是,只差一步。”

☆、第126章 未婚妻

圣玛丽医院。

她站在离安和的病床两步远的地方,站在冰凉的地板上,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层里,太阳只是一抹淡而清透的光。

鸟儿还在鸣叫,有灰色的鸽子站在对面的屋顶上,站在黑色十字架的尖顶。

她还是没有走过去……不知站了多久,久得脚心和手心都冰凉了,她慢慢地走出病房,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

这里离海这么远……她却好像能听见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已经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时安和还没有成年,冒着她爷爷的名字发表了日文翻译作品,用稿酬偷偷带她去了渤海。

银河王子号轮船,他们站在甲板上,渤海和太平洋连成一体,海风从遥远的大洋彼端吹来,海浪拍击着礁石,海鸥从巨大船帆的顶端飞向蔚蓝的海平线。

而安和站在她身边,微微笑着,看着她站立不稳地大呼小叫,白色衬衫衣角被风吹起,安安静静地支着下巴。

他黑色的眼睛里,映着大海和她。

就像,装进了整个世界。

……

“他最终还是走了……上帝没有眷顾他,这真令人叹息,是不是?”

身边有人在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路德维希听见了,只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她这才微微偏了偏头。

那是一个老医生,带着眼镜,胡子很长,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但声音非常和蔼。

“我听说有人来领他走,所以过来看一看。”

他走到路德维希身边,和她并排坐下:

“艾瑞希是我的病人,也是我很好的朋友,才华横溢,完全的绅士……我总是忍不住要和他成为朋友,但从年纪上说,他做我孙子都够了。”

老医生喝了一口水:

“我原本打算,如果没有家人为他主持葬礼,就由我这个糟老头子出面……毕竟,人总是要有一个葬礼,才算体面地结束了这一生。”

路德维希打开瓶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

“他很久之前就出现了器官衰竭的症状,一直不肯去医院,这一次还是我和威廉骗他上了车,才把他送到这里来……但也只延长了一周的寿命,我一直不能确定我的举动是否正确。”

老医生朝她笑了笑:

“但是现在我确定我是对的,因为……你出现了。”

路德维希开瓶盖的动作顿住了。

她转头,怔怔地看着老医生沟壑斑驳的侧脸。

听他慢慢地说:

“我知道他一直在找一个女孩,他为她走遍了世界各地,为她开了一家咖啡厅,还为她建了一栋种满兰花的别墅。”

老医生眨眨眼:

“现在我需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以防有人假装家属,冒领尸体……孩子,你喜欢兰花吗?”

……

对面尖顶上的灰色额鸽子,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扑棱棱地飞走了。

……那栋别墅,她看见了。

路德维希握着水瓶,良久才开口:

“喜欢……很喜欢。”

“刚才是开玩笑,亲爱的孩子,我早就确定你的身份了……因为你身上的婚纱,他很早就设计好,反反复复改了很多次,我印象深刻。”

老医生笑起来,蔚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我想他爱着你……他非常非常地爱你。”

……

路德维希打开水瓶,看着安和躺在床上静默的侧脸,喝了一口。

手却有些不稳。

细细的水流顺着她的脖子,慢慢地滑进丝绸的领口,留下一条深色的水渍。

“可我有一点无法理解,他这样爱你,他因为你孤零零地死去……你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这可不是对等的情感。”

老人慢慢地说:

“你为什么,不为他哭泣?”

……她为什么不哭?

路德维希放下水瓶:

“我为什么要哭泣?他如果活着,我为他的痛苦而痛苦,他如果活着,我为他的悲哀而悲哀……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轻得,就像一片雪花。

而火已经点燃,只要再等一会儿……那片薄薄的六瓣雪花,就要化成水,化成蒸汽,消散在空气里,再也寻不到踪迹。

“他已经没有悲哀,没有不舍,也没有痛苦了……他这样平静,那我为什么要哭?”

老医生看着她深深陷进手心里的指甲。

……还差一步。

“即便这样,也请你至少……不要忘记他。”

老人站起来,走到她对面,蹲下,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追寻了你这么久,却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想,他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

……没错,她和安和,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死人总是因为活人的遗忘而更加孤寂,请不要忘记他,永远不要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