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平淡,今天就总是昨天的重复,于是晓苏没有记住多少有趣的事情,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大家一起去蓝月亮峡谷郊游,然后一起过独木吊桥。
独木吊桥,这是奇特工具,怒江的独木吊桥大约一尺来宽,弯弯曲曲百十来米,间隔一米多,用“米线”粗细的铁丝吊在江上,两侧空空荡荡,走到桥中,左右摇摆,下边则是水深莫测的江水,晃晃悠悠中会有天旋地转的感觉。
晓苏虽然小时候在这里长到六岁才离开,可她小时候爷爷并没有带她来过过独木吊桥,所以和同学们一起度过的时候,其实她非常的害怕,因为那绳子一断,人就会直接吊到下面波涛汹涌的怒江里去。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她整个人双手吊在绳索上时,那绳子晃晃悠悠的,中间好似听见了什么声响,那声响像绳子断裂的声音,当时她吓得一只手都已经从绳索上滑落了,幸亏她身后的啊普迅速的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这才把她从险情中救了下来。
其实,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后来她打死都不去过独木吊桥了,这也被当时的同学们视为笑柄,说她胆子太小了。
她胆子是小,因为她有恐高症和恐快症,所以她也不会滑旱冰,其实体育成绩一直就一塌糊涂,高中毕业时考体育,她长跑就差点不及格的。
不,准确的说,如果是她一个人跑,是100%跑不及格的,当时她跑了一半的路程,却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了,把两边的同学们急得跟什么似的。
那时啊普也替她着急,因为体育不合格不允许参加高考,于是在她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却只跑了一半的路程时,干脆直接冲进了跑道,拉着她的手就快速的朝终点跑去。
啊普是当地人,从小上山砍柴打猎什么的,每天上学都走十公里的山路,所以跑步很快,几乎是健步如飞,于是剩下的路程几乎不是她自己跑的,根本就是啊普把她给拉到终点的。
现在和啊普说起这些,晓苏觉得自己的高中生涯其实也非常有趣的,尤其是有啊普这样的朋友,让她觉得非常欣慰。
“当年,谢谢你拉着我长跑,”晓苏望着坐在她对面喝茶的啊普,真诚的跟他道谢。
啊普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瓷杯,轻声的道:“啊苏,要说谢谢的人是我,当年,如果不是你把每个月的零花钱攒起来给我交学费,我恐怕读了高一就不能继续上学了,是你,给了我未来,也给了我不同的人生。”
啊普依然记得,高一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他父亲到山上砍柴摔到悬崖下摔死了,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一个妇人赚不到钱,根本就无力供他继续上学。
于是,高二开学后,他理所当然的没有去学校上课,而是接过了父亲的农具开始了在家里种地砍柴的生活。
是在开学后的第三天,他在山上砍柴回家来,然后看见了自己的同班同学,那个住在镇上的,据说是从大城市来的女生,当然也是全年级第一名的女生——顾晓苏。
“好了,当年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晓苏赶紧接过啊普的话,笑着解释说:“其实我那时也算是富裕,我妈每个月寄给我的零花钱多,而我这人不爱买零食,刚好那钱又够你交学费的......”
当时晓苏泡第三杯茶的时候,银杏树开花了,整个树叶一片金光,而啊普则打开了他手机里的音乐箱,一首英文歌飘了出来,优美的男中音在月光下这间小小的庭院里流淌,激荡着耳膜,震撼着心灵,让心思神游的晓苏都不得不去倾听
IfIclimbedthehighestmountainjusttoholdyoutight
IfIsaidthatIwouldloveyoueverysinglenight
Wouldyoueverletmedown?
……
IfIswamthelongestriverjusttocallyourname
IfIsaidthewayIfeelforyouwouldneverchange
Wouldyoueverfoolaround?
WellI‘msorryifitsoundskindofsadit‘sjustsad
WorryI‘msoworrythatyou‘llletmedown
BecauseIloveyouloveyouIloveyou……loveyou……loveyou
......
晓苏几乎在瞬间就把曲子翻译成了中文:“如果我登高峰,只为了抓紧你/如果我告诉你,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你还会拒绝我吗?......如果我游渡长河,只为呼唤你的名字/如果我说我爱你不变、你是否会和我在一起?”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晓苏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轻声的问。
“Because.......Iloveyou?”一声略微熟悉的低沉男声在他们身后的银杏树下响起。
☆、惊鸿一般短暂,烟花一样绚烂65
晓苏抬起头来时,季非墨已经从银杏树下走出来了,而他的手里提着一只简单的行李包。
啊普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恍若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般英俊帅气的男人,只不过他冰冷黑沉着一张脸,让人本能的觉得距离不是一般的远。
“顾晓苏,不给我介绍一下?”季非墨眼神瞟了啊普一眼,声音淡然从容,倒是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晓苏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啊普淡淡的道:“这是我高中同学啊普,”接着又用手指着季非墨对啊普说:“这是我大学学长季非墨。”
啊普先向季非墨伸出手去,季非墨也表现得非常的大度,即刻伸出手来和啊普握了一下,“以前在大学时听晓苏提起过你,听说你是独龙族的骄傲,今天能见到你非常的荣幸。”
啊普脸微微一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第一次知道季非墨,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非常客套的说了几句欢迎季先生到贡山来做客什么的。
啊普见晓苏有远道而来的客人,即刻知趣的告辞要走,晓苏当然是极力挽留他,可啊普在接触到季非墨那冷如利剑的目光时,却是一分钟也不敢多留。
“季非墨,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晓苏把啊普送出院门转回来,却见季非墨未经他许可就擅自进了她的家门了,而且还自作主张的到了楼上的房间。
“什么叫没事?”季非墨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里的行李袋非常不高兴的说:“顾晓苏,什么叫言出必行我想你应该学过吧?我既然答应了你一周要陪你过两次夜,那么我说到就要做到......”
“你的意思是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履行你陪我过夜的承诺的?”晓苏迅速的抢断他的话,刚见到他时心里那一霎啦的悸动在瞬间荡然无存。
“那你以为呢?”季非墨白了她一眼,在房间里转动了一下身,眉头皱了下:“今晚我们睡哪里?”
“这是我的房间,”晓苏没好气的开口,任何用手指着旁边的那间房说:“那间是我爷爷以前住的,你就住那间吧。”
“顾晓苏,我特地到这里来是为了陪你‘过夜’的!”季非墨非常善意的提醒着她,同时特地在‘过夜’两个字上加重了力度,“你不让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我怎么和你‘过夜’啊?”
“季-非-墨!”顾晓苏一字一句的咬着他的名字,冰冷的目光鄙视着他,冷漠而又坚定的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季非墨,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愿意在这里住,那就去隔壁我爷爷那个房间睡,如果不愿意在这里住,你马上就可以滚了,我这里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