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乔正要回答,他蓦然神情一厉,森然说道,“这个根本就不消说!必定是真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彻查,到底是谁在勾搭你,试图挑拨咱们夫妻反目!!!”
“你去啊!”盛惟乔闻言“扑哧”一笑,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找到人之后怎么办呢?打他一顿?回头不过是惹我更心疼点,越发觉得你粗鄙蛮横!杀了他?那我这辈子都记着了!跟他谈?可是人家都在挑唆我跟你反目了,是你能说服的吗?”
“这么着,你找到他根本就是无从下手,平白的丢人现眼!”
“还不如就装装糊涂,好歹还有个正妃在不是?”
说到末了一句,她撑不住的扑在玉枕上哈哈大笑。
容睡鹤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嘴角扯了扯,说道:“坏囡囡,还好你不是男子,不然活脱脱又是一个徐抱墨!”
“胡说!”盛惟乔爬起来,指着他鼻子说道,“徐抱墨但凡敢有半点对不起应姜,徐世叔跟南婶母能当场打死他!你信不信我背着你,啊不,当着你面养小白脸,我爹连手指都不会动我?!”
“可是坏囡囡,你为什么要养小白脸?”容睡鹤不解的问,“你家睡哥哥脸还不够白吗?你看我在西疆这些日子调教精骑,身上摔的这里那里全部都是瘀青,还受过好几次伤,然而哪怕跟一些女子比起来,这皮肤还是很白的好不好?!”
他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的扯开衣襟挽起袖子,给盛惟乔看还没愈合的一些伤痕。
本来还想继续逗他会儿的盛惟乔见状果然上当,住了戏谑,上来查看,看着青黑的痕迹,以及堪堪结痂的伤口,就是诧异:“精骑都是怎么调教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又怪乐羊文等人不好,“我不在,他们也不知道看着点儿你?竟叫你弄的这遍体鳞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落入茹茹手里去了!”
容睡鹤诉苦道:“之前我给你的信里不是说了吗?这支队伍我是打算当嫡系的,自然什么都要身先士卒,好让他们归心!而且我自幼生长玳瑁岛,海战是家常便饭,这陆战本来就很生疏了,遑论是骑兵?我骑术都是上岸之后才学的!”
“所以等于是跟他们一块儿从头学起了!”
“新组建的精骑,将士之间,互相都还没认全,距离令行禁止,当然是十万八千里!”
“遑论因为倪寄道等人的贪贿,西疆军松弛已久,底子根本不能跟北疆军比!”
“里头会得骑马的就没几个,什么都要从头学!”
“然后那伏真奸诈,给的战马都很桀骜不驯,头一天让他们上马,摔断腿的足有上百号人!”
“中间又有战马不服水土,集体发病,吓的我跟乐羊文在马棚里吃住了好几日,见天的给兽医打下手,看着它们一匹匹好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好不容易将队列调教的有点样子了,曹老将军见猎心喜,主动提出来用木刀木剑对战一场,给我练练手。”
“结果人家北疆军才提起冲锋的气势,我这边就是阵脚大乱!”
“现场的狼狈就不提了,单说事后数点,发现有几个人竟然逃出了一箭之地!!!”
“曹老将军跟我说,新兵都这样。”
“然而……时世可不会等我啊!”
他叹口气,伸手揽住盛惟乔的肩膀,满怀幽怨的说道,“我都这么不容易了,你不心疼我不说,还要这样欺负我……坏囡囡,你说你忍心吗?”
盛惟乔本来听的聚精会神神情凝重,闻言嘴角抽了抽,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一手装可怜,怪眼熟的?”
“没良心的坏囡囡!”容睡鹤低头拿额头蹭她额头,坏笑道,“坏囡囡,你说的没错,好几日没洗头,头上确实有味道……”
话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盛惟乔抓起隐囊狂砸一通,厉声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容睡鹤默默扶正被砸歪的琥珀瑞云纹束发冠,正气凛然道:“坏囡囡身带体香,天赋异禀,别说盛夏之际连着几日不洗头了,就算一年到头不沐浴,也是芬芳扑鼻令人陶醉……这屋子里要是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那一定是我太脏了!”
盛惟乔先是和颜悦色,哼道:“算你识趣!”
末了觉得不对,再次抓起隐囊将他暴打一顿,“你才一年到头不沐浴!!!”
两人打闹了一阵,正在闲话一些趣事,蓦然听到隔壁传来隐约的婴啼声,方将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
盛惟乔就拿手肘顶了顶丈夫,说道:“听听!你儿子哭了,你不过去哄?”
“他有乳母哄,我去做什么?”容睡鹤想到父子头一次接触的场面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到现在都有点后怕呢,闻言就说,“我过去了谁陪你?”
想起来吴大当家私下说的话,就笑问妻子,“听说,孩子一到你手里就哭来着?看来不愧是我的骨血,就是聪明伶俐!才落地呢,就知道你这亲娘的厉害了!”
“他哭的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亲爹,居然到现在才来!来了也不肯去隔壁抱抱他,所以替我心酸,心疼我不要我抱他呢!”盛惟乔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厉害个什么!?我就算厉害,难为还能对亲生儿子凶神恶煞?!我给你说啊,少讲这种挑拨我们母子不和的话!不然回头你出去做事了,信不信我见天的抱着孩子,同他讲你坏话!”
容睡鹤正要接口,她忽然想到一事,面色古怪的说道,“等等!我这月子都坐了小半个月了,提起儿子,底下人一口一个‘小世子’,咱们跟姨母呢,就是‘孩子’,他名字还没起哪?”
第三百零四章 容蕤宾
容睡鹤闻言笑道:“之前还没生的时候,不是起过好多的吗?你拣个喜欢的给他就是了。”
“这哪里能行?”盛惟乔不满的说道,“听我外祖母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娘为了给我起名字,可是煞费苦心!本来我祖父说,我爹娘成亲好几年才有我,自当格外娇宠,然后堂哥叫了‘惟德’,不若叫‘惟娇’,然而我爹以为‘娇’字有些俗气,也显得稚弱,跟我娘足足商议了大半年,才给我定下这会儿的闺名呢!”
“那不就结了?”容睡鹤说道,“你都是大半年之后才起的闺名,咱们儿子缓一缓也没什么。”
盛惟乔道:“我只是大半年之后才定下闺名,这期间我爹娘可是一直在想名字的!”
“要我说,叫什么都无所谓。”容睡鹤笑着道,“反正都是咱们孩子……要么就叫蕤宾吧!”
“蕤宾是五月别称。”盛惟乔不解的问,“可这会儿是六月了啊?”
容睡鹤说道:“孩子几月出生就用几月做名字,多么直白,好没意思!我却是记着咱们初见的时候,正是五月。”
这话说的盛惟乔神色顿时缓和下来,回忆过往,说道:“爹爹真是太坏了,枉我一直那么信任他,他却跟娘一块儿,把我骗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