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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296)+番外

“他?”盛惟乔冷笑,“他敢不老实,我揍不死他!”

前两天她还觉得上回在朱嬴小筑揍这徐抱墨揍轻了呢,徐抱墨要是敢再惹她,她保证打的他连宁威侯府夫人都认不出来!

所以这会也没把徐抱墨当回事,三言两语哄了盛惟妩先回自己房里去,独留了公孙应姜问,“之前哥哥说,去长安的时候会带上应敦,他人呢?已经在船上了不曾?”

“已经在了。”公孙应姜忙道,“我方才还看到了他,现在好像是个水手——姑姑要见他吗?”

盛惟乔对公孙应敦没什么兴趣,摇头道:“男女有别,我们这三层,就是哥哥他们这些男子都不常上来的。何况应敦这会在众人眼里,是个跟咱们没什么关系的外男?贸然喊他到我跟前,反而招眼了。还是让他就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哥哥找机会将他弄到身边吧!”

又叮嘱她,“你也少跟他接触,免得落了行迹,叫人起疑,反而害了他!”

公孙应姜连连点头,说着:“若非姑姑不计前嫌的以德报怨,他早就没命了!这会侥幸逃出生天,小叔叔还肯把他带在身边,我这个做姐姐的替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贸然行事,给姑姑还有小叔叔添麻烦呢?”

盛惟乔心下暗叹:这侄女儿的态度倒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公孙应敦那侄子现在是个什么想法?他要是跟公孙应姜一样知道好歹也还罢了,万一还是坚持反对招安、反对支持盛睡鹤,这个人可就是个麻烦了。

偏偏还是公孙夙的亲生儿子。

目前也只能期待盛睡鹤能够如他所说的那样,有足够的手腕压得住这侄子了。

想到这里,盛惟乔不免又觉得自己这行人给盛睡鹤加了难度——如果不是她要随行,又带上了盛惟妩、公孙应姜,还引来了敖家兄妹的话,以这海船的宽敞,如果只是盛睡鹤与徐抱墨结伴同行,有的是机会避开徐抱墨的耳目,单独收服公孙应敦。

但现在,楼船上的主子们足足七位,下人更多,哪怕船只足有三层呢,也真的是到处都是人了。

这种情况下,公孙应敦如果存心找事,随便喊一嗓子,想找个角落给他脸色看,估计都找不到!

“算了,这公孙应敦要当真自己找死,总归不能为了他毁了哥哥的前途!”盛惟乔心中暗道,“哪怕他不是盛家血脉,然而爹娘私下里说的很对:除了娘现在怀的还不知道男女的那个孩子外,我目前的同辈兄弟里头,连出个举人都难,别说他这样的翰林种子了!冲着他这份读书上的才情,假戏真做把他当自家骨血看都不亏!”

所以即使知道盛睡鹤跟自己没血缘,盛惟乔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毁了他的前途的——宣于冯氏那边实在劝不住,她甚至不惜按照冯氏的叮嘱,亲自陪盛睡鹤出发,好给他做挡箭牌了。

这会区区一个公孙应敦,哪怕有公孙应姜这份情分在,但盛惟乔觉得在玳瑁岛上对公孙应敦以德报怨了一回已经给足了公孙应姜面子。

如果公孙应敦执迷不悟,她凭什么一让再让?

若公孙应姜因此恨她……那就恨吧!

盛惟乔虽然娇气,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却从来心眼清明,绝非些许朝夕相处的情分所能迷惑。

而底舱里化名“桓敦”的公孙应敦丝毫不知他的“惟乔姑姑”已经对他动了杀心,边做着繁重的差使,边暗暗焦急:“小叔叔怎么还不把我提拔到他身边去?!”

第五十九章 悲催的公孙应敦

说起来公孙应敦态度转的这么快,跟他已经在船上做了大半个月的苦工很有关系——之前他被带上岸时,盛睡鹤在公孙应姜还有盛惟乔面前,都是信誓旦旦会找个庄子啊别院什么的地方,安排妥当的人手服侍他好好养伤,完了携带北上,以亲信下仆的身份搁在左右,日后盛睡鹤得了势,也好顺理成章的提拔。

简直以德报怨的不行,从头到脚写满了“用心良苦”四个字。

盛惟乔固然信以为真,公孙应姜这个关心弟弟的姐姐都没听出什么不对,姑侄俩于是很放心的把公孙应敦交给了盛睡鹤安排,连去处都没问清楚。

实际上……

公孙应敦在陈设华美的屋子里安心养伤的日子就过了五六天。

确认他死不掉之后,就被拎下榻,扔到船上做苦工!

起初他还闹过,说自己伤口都没愈合,这情况去做力气活简直就是想他死——早知道盛睡鹤如此用心歹毒,他宁肯死在玳瑁岛,好歹是叶落归根!

然后就被盛睡鹤的心腹左右开弓,大耳刮子抽了个头晕目眩!

“咱们首领当年,年纪才你现在岁数的一半,被人偷袭,若非五爷相救,差点死在谷里头!”

“何尝不是撑着重伤,每天都把自己要做的那份差使做完,硬生生的熬到伤口愈合?!”

“首领那还是没做错什么,纯粹是别人不想让他活下去哪!”

“凭你这混账小子做的事情,喂一百次鲨鱼都是活该!”

“首领不但把你救了出来,还给你安排了往后的晋身之路,如今不过是磨砺你几日,你就要大呼小叫了?!”

“合着公孙氏的子孙都你这熊样?!”

“能被首领亲自吩咐磨砺,是你小子八辈子祖坟埋的好才能有的福分!”

“敢不识趣,老子抽不死你——别以为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子会受罚,首领一早说了,反正你离开玳瑁岛时就伤痕累累,回头你要是死了,首领来句你身子骨儿娇贵,没撑过去!你道早就放弃了你的玳瑁岛会追究?!”

“某些人不兴高采烈你这个不识趣的东西总算死了就不错了!”

公孙应敦虽然是海匪窝里出来的,各种酷烈的折磨手段,打小司空见惯——问题是,他见惯的都是用在别人身上,自己冷眼旁观,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手段全部招呼自己!

一直被长辈保护的很好的少年,亲身感受了下自家以前那些俘虏们的待遇后,虽然心里还是不服,娇生惯养出来的身体却已经老老实实的跪了!

于是,他就这么,拖着重伤的躯体,做了大半个月的苦工……

这中间公孙应敦的心理变化就跟前年盛惟乔被关祠堂时的心态起落一个样:一开始,天天诅咒盛睡鹤,做梦都恨不得咬这小叔叔一口!

过两天愤怒达到了最高点,甚至连盛惟乔啊公孙应姜这些人都恨上了!

成天想的就是自己忽然武功大进或者智谋大进什么,总之就是骤然挣脱了盛睡鹤的控制,反过来把这些人拿下之后,统统押进水牢,摆上各种刑具,挨个过上一遍,再剁碎了喂鲨鱼……

愤怒了几天后,就开始惶恐了:我干了这么久的苦工了啊!

才好的伤口因为干苦力又裂开了啊!

为什么还是没人来管我?!

我之前可是少岛主啊!

我是公孙氏的亲生骨肉,是盛睡鹤恩人的亲儿子啊——难道所有人都把我忘记了吗?!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角落里做一辈子苦工——他不要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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