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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962)

因为哪怕当时沈家人丁凋敝得很厉害,但底蕴在那里,岂是一穷二白,起事几年了还只能在雍县乡下混一混的闻伢子所能比?

闻伢子跟前那班老兄弟,论智谋,论将才,那就更加不能跟卫新咏、莫彬蔚比了!

当然了,不投奔沈家,不回瑞羽堂,卫新咏也可以有其他选择,比如曲文啊之前的许宗文之类,这些地方他也不是不能去投奔。

不过,这些人的势力当时虽然跟沈家没得比,然也算举国闻名了。卫新咏还顶着个瑞羽堂本宗子弟的身份,这些出身庶族的人如何会信任他如何敢用他?不怀疑他是卫家派去的内奸才怪!

反而因缘巧合救过卫新咏两次、当时势力也单薄非常的闻伢子,他不会怀疑卫新咏是内奸——因为当时的他那点儿底子,白送估计卫家都看不上……

以闻伢子当时的势力,对于招揽卫新咏与莫彬蔚真心是奢望。所以卫新咏和莫彬蔚表示愿意帮他后,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够留住这两位的,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毫无保留的听从。

甚至不惜按下如郑三伢等亲戚、打一开始起事就跟着他的老人。

而卫新咏要的就是这种信任和听从,他实在是受够了被辖制了!

早先卫崎那一把老骨头,硬在凤州捱了多年,直到寿高而终。

这中间卫焕稍微松松手的话,卫新咏有得是手段能够要他的命!可他偏偏不得不按捺住自己,不得不等!为什么?因为他当时投靠在瑞羽堂之下,不能不受瑞羽堂的约束。

卫焕要留着卫崎钓他胃口,留着卫崎跟他谈条件,留着知本堂好支使他……就是这样留啊留,卫崎寿终正寝了!知本堂被戎人干掉了!

但他又能拿卫焕怎么样?卫焕给他赔个罪,许诺点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好处,这事就算过去了。他难道能杀了卫焕泄愤吗?

有了这番教训后,卫新咏如何肯再上当?

所以他拿卫崎这件事情为理由,拒绝了卫焕邀他返回瑞羽堂的要求,坚持留在盘州辅佐闻伢子。所求的不过是自由……

这种自由,无根无据,全靠卫新咏出谋划策、莫彬蔚百战百捷才渐渐壮大己身的闻伢子,才能够给予他。甚至在他的私心与私仇上,愿意帮助他、顺着他。

海内六阀,没有一个能够给予他。

因为数百年底蕴下来,枝繁叶茂的阀阅中,本身的利益错综复杂。哪怕卫新咏也算他们中的一员,但即使卫新咏成为卫氏阀主,他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向另一个门楣相齐的阀阅报自己的私仇。

所为的,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厮!

庞大的家族,久远的底蕴,仔细论起来几乎遍布举国的姻亲……这种种,既是助力也是负担。从前卫新咏更看重这层好处,所以他千方百计的与卫焕勾结出卖知本堂;但最终他承受了负担,却悲哀的发现所换回来的好处,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这世上从来没有白白得来的好处。

卫新咏选择闻伢子是他仔细考虑后,认为最好的选择。而不是说他对闻伢子多么喜欢与偏爱,不问青红皂白都要帮他。

问题是,现在的局势不比从前。

沈家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苏家如今蛰伏青州,只图自报,声势也大不如前。

在这种情况下,沈藏锋未必不会向卫新咏开出更高的价码来。

闻伢子舍得牺牲亲生骨肉,沈藏锋为什么不舍得牺牲外家?

要是把卫新咏留下来敷衍沈藏锋,他要死了,失去一个至今对闻伢子而言都是最得力的谋士这代价已经很痛心了。万一他被沈藏锋招揽了去,闻伢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他那点底子卫新咏什么不清楚?

要知道莫彬蔚现在就在沈藏锋手里呢!

闻伢子嘴上不敢说,心里却盘算着莫不是莫彬蔚私下里给卫新咏送了什么消息,这一文一武两个人已经开始打算投奔沈藏锋了?

既然起了这个头,再深想下去更是叫他心惊——先前沈藏锋明明就被迫强压着部下撤入瀚海戈壁……之后其妻卫王后卫长嬴摆出玉石俱焚之势,霍照玉跟闻伢子不能不让步,派人去追他回来。

可这么一追,也就差了几天功夫,就没了这些残军的踪影!

其他人也还罢了,莫彬蔚,闻伢子是知道卫新咏曾派人去救的,当时是打算令随沈藏锋出征之人里的暗线,偷偷把身负重伤的莫彬蔚送出来。然后秘密送回盘州休养……结果卫新咏派出去接应的人只能尴尬的留在了戈壁外,倒是后来闻伢子挥师北上时,干了两次探马……

“沈藏锋率领残军失踪实在叫人猜疑,他手里还有十万骑兵,这么多人,哪怕有大雪掩盖痕迹,又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偏偏现在我军到了东胡,他马上就出现?卫先生素来足智多谋……”闻伢子不知不觉之间,只觉中衣湿透。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卫新咏,他怎么都不敢把这样的怀疑表露出来!

他太清楚这个文弱书生的心计了,卫新咏对于权谋的兴趣不是很大,他身体也渐渐不好了,更没心情去向往帝都那张御座。他想的就是报仇——这一点,不是只有闻伢子才能给他做到!

“现在孤要怎么办?”闻伢子心烦意乱,“不能让卫先生知道我的怀疑,更不能让他留下!但万一他已经与沈藏锋合谋要出卖孤……孤带着他躲进山间林中,难道就行了吗?这次出兵,也是卫先生一手策划……难道说,他早就跟沈藏锋……这是里应外合要阴孤一把?”

☆、第九十六章 竭尽

更新时间:2014-05-11

闻伢子猜忌防备着卫新咏与莫彬蔚时,东胡偏南的一处小城里。

身着淡青长衫的沈藏锋,与同样为了表示对那死于厉疫的近四十万士卒哀悼,穿了素色袍服的刘希寻,带着刘希寻的嫡长子刘铿,三人一起刚刚探望完莫彬蔚。

告辞出门后,刘希寻亲手替刘铿整了整衣襟,温言道:“为父要与你沈姨父说话,你且去寻先生。”

刘铿沉稳的行了个礼,向两人告退过了,才跟着下人转身而去。

“铿儿也有八岁了吧?”沈藏锋被沉稳而懂事的刘铿引起了对自己长子的想念,看着这个表甥走远了,才收回视线,对刘希寻道,“我记得是跟我家燮儿同年?可惜那两个小子跟着他们母亲远在宛州,不然孩子们在一起倒是热闹。”

刘希寻目光也恍惚了下,道:“孩子们多了确实才热闹,铿儿性.子过于沉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突围时……把他吓着了!”

沈藏锋同时想起自己那个性情大变的长子,心中一痛!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就朝另一面的静室走去:“去屋子里说话罢。”

进了屋,下人沏上茶水,见两人摆手,俱识趣的躬身退出。

“为何还要留着那莫彬蔚的性命?”人一走,刘希寻立刻敛了方才谈论儿女的温和之态,目露精光,咄咄逼人的问,“我刘家如今是不怎么能成了,要不是这次得你之助,茗春堡一丢,剩余的族人都无生路!现下仅存的那点兵力,根本撑不了太久!但你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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