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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522)+番外

虽然说端化帝性情宽厚——不过他这会做皇帝日子还短,往后时间长了,回想起来自己皇后总是比自己想得多,会怎么想怎么做,可就不好说了!

是以皇后闻言只淡淡一笑:“谁说不是呢?不然庞氏怎会先行上路?无非是畏罪自.尽——这老妇一时发疯,却把后人都害惨了!”

“只是这老妇已死,倒是便宜她了。”端化帝沉吟道,“虽然宋弟妹没提其他要求,这韦王妃母子也着实冤枉,这么着吧,衡山王世子之位不能给陆冠云,但可以加封衡山王叔那两个继室嫡女,自先帝起,宗室郡主都只有郡主之衔,而无封号,这两个族侄女,便特赐封号罢!”

卫皇后提醒:“这两个女孩儿到底只是继室所出,衡山王府前头没了的四郡主,却是咱们小姨母的亲生骨肉,正经原配嫡出女!虽然现在已经不在了,若要封继室之女,原配嫡女是不是也跟着追封下?”

——毕竟支持陆冠群做世子的理由,就是崔王妃的骨血合该沾端化帝这亲表哥的光啊!

既然如此,陆蔻儿这嫡亲表妹哪能忘记?

端化帝自无不应:“还是惜素你想得周到!”

……在帝后的斡旋下,这件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谋害韦梦盈的责任由已故的庞老夫人全部承担,鉴于庞老夫人已死,只能剥夺其生前的诰命封衔,抄没陪嫁作为衡山王府的赔偿;而卢氏母子代庞老夫人到韦梦盈灵前磕头赔罪,又送上十万两银子的家产聊表歉意,此外也就不受任何追究了。

接着皇室封陆茁儿为信陵郡主,陆萃儿为安阳郡主,追封姐妹俩的嫡姐陆蔻儿新乡郡主。

陆冠云由于是男嗣,反而只得到一些钱财上的赏赐,以及一道圣旨的勉励。

其实原本端化帝虽然不打算让他做世子,却也不介意给他封个不超过伯爵的爵位的。

问题是衡山王乃是世袭罔替的爵位,陆冠云那个过继出去的嫡兄陆冠伦又承了其嗣父昭德侯的爵位——衡山王一脉如此已有两个爵位,嫡亲外甥袁雪沛也是世袭罔替的博陵侯。

哪怕昭德侯那个爵位不是世袭罔替,而是降袭,但陆冠伦尚且年轻,又非常上进,就算他不上进,伯爵往下还能传个两代呢!

如果再给陆冠云册封爵位的话,衡山王这一派的势力也太庞大了!

这叫端化帝如何放心?

故此,原本是韦梦盈最重视的血脉,反而在生母身故的补偿里得到好处最少。

不过无论宋宜笑还是陆冠云本身,这会其实都没心思关心这些,甚至连不几日后冀国公病逝的消息,宋宜笑都不曾理会——姐弟两个此刻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陆茁儿姐妹身上!

这姐妹两个自从目睹了韦梦盈遇刺的一幕后,就一病不起,高烧不退。

太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请了芸姑出马,动用忧来鹤,才将她们的高热退了下来——然而姐妹两个固然退了热,却也一直不见好,惊悸不断,神情恍惚,成天灌着安神汤,衡山王亲自陪在榻畔安抚劝慰,饶是所有人都尽了力,二月底,三岁的安阳郡主陆萃儿,还是支撑不住,宣告夭折!

这个噩耗传出,宋宜笑独自在花园里坐了一个晚上。

简虚白哄睡女儿后,亦在树后的暗影里陪她站了整晚——是夜月华惨淡,满园霜色如泣如诉,泠泠夜风过处,不尽落木萧萧。

“若早知今日……”暗中的简虚白望着月下沉默的妻子,她没有哭,然而静坐亭中的一个侧影,哪怕看不清楚表情,也能感受到那种深刻的悲恸与哀伤。

他忽然觉得很后悔,当初默许袁雪沛干掉韦梦盈,他以为是为妻子报仇,也是为了妻子好。

毕竟一个为了自己荣华富贵拿亲生女儿性命做筹码的亲娘,委实可怖。

留着她,谁知道往后还会对宋宜笑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简虚白觉得,这样的岳母,还是死了省心。

她不死的话,自己妻子在孝道的压制下,难保不定被她算计!

可是那个难缠的岳母总算死了,妻子却一点也不好。

甚至为了小姨子的夭折,这样故意折腾自己的身体——宋宜笑不是不理智的人,明明尚未从丧母之痛里痊愈,却还这样不顾风露的整夜不睡,独坐亭中,委实是伤心到极点,几近失控,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冷静。

陆萃儿说到底是宋宜笑出阁之后才出生的,姐妹两个没怎么相处过,即使有血缘,感情也有限。若非生母逝世在前,这个妹妹的夭折,宋宜笑本不至于如此难过。

只是简虚白越懊悔越愧疚,却也越不敢与妻子坦白。

毕竟,若无他的默许,袁雪沛不会谋划此事,那么宋缘与韦梦盈,兴许现在还都好好儿的——哪怕不是他动手,甚至在宋缘死后,他已经告诫袁雪沛不要再继续,但事实就是,宋宜笑的生身父母,都死了!

这样的仇怨,以及宋宜笑目前的状况,让简虚白完全没有把握,妻子会念在结发之情以及女儿的份上,原谅自己。

“只望善窈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吧!”简虚白心中天人交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回头与雪沛再推敲一番,务必不留任何痕迹!”

——这回韦梦盈之死,自是袁雪沛指点卢氏所为,抛出庞老夫人这个替罪羊,成功的在刺杀韦梦盈得手之后全身而退,且把自己母子都置于一个受同情的位置上。

而在袁雪沛这么做之前,简虚白已因宋缘之死叫停,然而素来留意着不违背他意思的袁雪沛,却突兀的阳奉阴违了。

他给简虚白的解释是,卢氏跟踪宋缘到山谷,看到了整个经过,又被他的人救到他跟前,为了保证事情不外泄,他只能用帮卢氏报仇稳住她。

而之后,卢氏心性大变,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他在无奈之下,不得不进行配合。

这样的解释简虚白当然不相信,何况他从乌桓带回来的心腹吕轻鸿非常轻松的找到了证据:宋家在江南等多地合计三十万两银子的产业,正以各种隐蔽的方式,转入与博陵侯府有种种关系的人名下!

如果换个人,简虚白一定不会放过他。

可袁雪沛到底与他自幼相交,当年在乌桓共过患难——某种意义上说,他的残废也与简虚白有关系!

这种情况下,他因为贪财骗了简虚白,简虚白也实在狠不下心:毕竟,此生都无法出仕的袁雪沛,把心思转向积累钱财,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他只是委婉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由于鼓不起勇气向妻子坦白,归根到底,他还是得帮着袁雪沛善后。

这年的二月这样匆匆过去,韦梦盈遇刺身故、冀国公病逝、安阳郡主夭折,接连三件丧事,让帝都上下整个月里都似乎蒙上了阴影。

好在阳春三月转眼即到。

草长莺飞的季节明媚了天地,也明媚了人的心情。

尤其是三月十一这日,赶着千秋节前七日,暖太妃于徽仪宫偏殿产下先帝遗腹子,母子平安,很是为宫里添加了几分喜气——连太皇太后都亲自赶去看了这个小皇孙,且给了极丰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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