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因为郗浮薇的事情,两人差点闹僵。
最终是欧阳渊水压住了邢行首,很是问出些她前来济宁的真正目的。
此刻想起来,猜测顾公公说的大事,八成跟邢行首也沾边。
思及那种情况,眉心不禁跳了跳,伸手去轻轻按了下。
“被锦衣卫要走了。”顾公公淡淡说道,“前两天的事情,沈窃蓝亲自过来提的人。不过有大监在,这事儿终究少不了咱们的功劳。”
“咱们都问的差不多了,他还要提走做什么?”欧阳渊水听到情敌的名字,心里咕嘟咕嘟的泛着酸水,道,“八成是念及旧情,想让他老情人过的好一点吧?”
顾公公呵道:“这话去跟那郗姑娘说,别跟咱家讲!”
又说,“咱家若是那郗姑娘,冲着你对那位行首的态度,咱家也不想要你。前一刻还跟人家卿卿我我的喊着心肝儿呢,后一刻就把人卖的彻底……长脑子的女孩子嫁不出去也不能给你啊!”
“……”欧阳渊水沉着脸,半晌才说,“我没喊过那邢行首心肝儿。”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顾公公说,“而且你也不想想你那名声多么风流?人家女孩子知道了不免要想,你这种拈花惹草惯了的,谁知道会不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心里当真喜欢她,也忍不住要出去勾三搭四?”
欧阳渊水悻悻道:“归根到底是沈窃蓝横刀夺爱,早先她跟我一块儿的时候从来没跟我说过这类话,不然我哪里还会再理会那些莺莺燕燕?”
又暗自懊恼,“那时候也没觉得多喜欢她,就是喜欢逗她罢,所以也就没怎么上心。”
后来他决定上心,于是同那些女子逐渐疏远了……郗浮薇已经离开邹府了。
“那么这个就是非战之罪了。”正自伤感,就听顾公公叹口气,“这女孩子如果跟你在一起时什么要求都不提,哪怕你拈花惹草也能心平气和不以为然,这只能说明一点:她压根没看上你!就算你为她守身如玉她也会无动于衷!”
欧阳渊水:“……”
“噢应该是说她根本没想过会嫁给你这种事情。”顾公公犹嫌插刀不够狠,继续道,“所以你什么样子她都不在乎,别说勾三搭四了,你就是弄个酒池肉林估计她都不会拦,反正你倒行逆施之后下场凄惨了她也不心疼!”
欧阳渊水:“………………”
他仔细想了想,幽幽改口,“其实有时候她还是很凶悍的,好几次骂的我头都不敢抬!甚至还会打我!现在想想,可能是那时候自己没起心思,所以没能理会她的用意,叫她冷了心?”
顾公公淡定道:“啊,不会的。咱家觉得,那郗姑娘是对你一点没放在心上,所以根本不怕把你吓走。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打就打,想扫你面子,就扫你面子!你看那种跟情郎在一起的女孩子,就算装,也一定要装的温柔贤淑懂事体贴嘛!郗姑娘在你面前半点都不做作,显然她觉得你无足轻重,因此不需要浪费任何精力在你面前扮柔情似水,更懒得讨你欢喜!”
欧阳渊水:“………………”
默默咽下一口血,他面无表情问,“您不埋汰我不高兴是不?”
“你还用得着咱家埋汰?”顾公公闻言冷笑出声,侧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几眼,嫌弃道,“就你这种皮相、才学,还有大监在背后支持,连个乡绅之女都弄不到手,简直丢尽了咱们这些人的脸面!还埋汰你,你不埋汰死咱家这些老东西就不错了!”
“……”欧阳渊水愤怒的看着他,想反驳,想了想默默的叹口气,强行扭转话题,“沈窃蓝现在在哪里?”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到你什么都忘记了……
顾公公对欧阳渊水询问沈窃蓝的踪迹感到很诧异:“怎么你想一不做二不休,找沈窃蓝去送死?说好的给我们几个老骨头养老呢!?”
“……我找他怎么就是送死?”欧阳渊水暗吐一口血,“您能别在往我心上捅刀子了成不?”
顾公公不为所动:“人家已经两情相悦了,你还要去兜搭郗姑娘。这会儿跟在咱家身边,沈窃蓝兴许还能看咱家面子手下留情,若是单独去见他,这不是送死是什么?还是你觉得你学的那两下子,会是沈家子弟的对手?他们沈家可是沙场上实打实杀出来的爵位。”
欧阳渊水悻悻道:“人好好的在济宁城里待着,怎么会忽然被接来这儿?路上还那么不太平!就算宋尚书对这个义女看不上眼,沈窃蓝难道死了?不知道帮忙说句话啊!”
“哟,你还管人家心疼心上人呢?”顾公公冷笑,“还以为你终于有点血性要去找沈窃蓝较量个高下,合着还是惦记着点儿儿女情长!不争气的东西,咱家简直白疼你一场!也亏得咱家如今上了年纪脾气好多了,换了年轻时候,你这种没骨气的后辈,咱家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欧阳渊水对这番话不以为然:“年少慕艾,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认识浮薇也才多久?暂时放不下岂非情理之中?”
顾公公懒得跟他扯这些,道:“沈窃蓝的行踪咱家怎么知道?倒是咱家的行踪八成瞒不过他!所以你消停点吧,别叫他记恨上了,抽冷子给你一下狠的,到时候咱家不及回护,你倒霉不要紧,咱家回去了应天府没法子跟大监交代可是要命!”
“……”欧阳渊水抬手抹了把脸,决定不跟他说话了!
而这时候,郗浮薇所在的小轩里,倒是气氛轻松。
她前脚打发了欧阳渊水,后脚门就被叩响,出声问了是谁,听着沈窃蓝的声音,就开了门,只是没让进,而是靠着门框抱怨:“大晚上的,总是做不速之客,讨厌不讨厌的?我正要梳洗呢!”
“我方才听说了个事情。”沈窃蓝显然是差事才结束就跑过来的,身上穿着的飞鱼服在月下也是灰扑扑的,八成才去工地上巡视过。
只是眉宇之间不见丝毫疲色,双眸灼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缓缓道,“之前建文余孽劫狱……你也在场?”
郗浮薇愣了下,道:“是,不过有惊无险。”
“那为何没跟我说?”沈窃蓝扬了扬手里的密信,微微低头靠近她耳畔,低声质问,“鲁总旗关总旗存心瞒着我这点,我回去自会同他们算账!但我之前晚上进入营地跟你商议时,你为何只字不提?”
郗浮薇本来想说当时时间紧急,而且自己也无意告两位总旗的状,但话到嘴边,心念转了转,就嫣然一笑,道:“看到你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想的起来这样的小事?”
“……”沈窃蓝原本准备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天色已暮,霜一样的月华下,背着光也看不清楚他是否红了脸,却是好一会儿才出声,是有点无奈的语气,“你是不是以为甜言蜜语的我就能不计较了?”
这话说了出来,又觉得太生硬了,赶紧补充,“你可知道我方才晓得此事后,有多后怕?好好的你去牢里做什么?那邹一昂只是个小孩子,叫人带出来到你跟前见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