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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127)

这男子年约三十许,生得鼻直口方、面白微须,他看了一圈不见人影,咦道:“人呢?”

杜家众仆对他的习性早有了解,对望一眼,纷纷散去,只留杜福叹着气解释:“三郎方才出来时可遇见了进去的一位小道长?”

“小道长?”杜野摇了摇头,“我是从雅间出来的,并没有看到……嗯,清忘观来人了?”

“不错,方才有位小道长持了三郎下给清忘观的请贴前来,说玄鸿元君不想前来,因此着她代之。”杜福道,“某等觉得好奇,这才在这里谈了几句。”

杜野眼睛顿时一亮:“此话当真?”

“帖子正在这里,三郎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等接了裴家郎君等人后去楼上找到人问一问。”杜福话音刚落,便见杜野拿过帖子扫了一眼,确实正是自己特意亲笔提写的那一份,立刻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屑道:“裴灼他们又不是没长腿,自己不会过来吗?我也是闲得发慌才下来寻他们……如今清忘观来了人,我怎还有空在这里枯站?你在这里等着,他们到了,叫他们自己上来寻我!”

说着把帖子往袖中一塞,兴冲冲的回身就要去寻元秀。

杜福长叹一声,无可奈何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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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依着杜福之言上了二楼,因今日车马太多的缘故,此刻到达的人却还不多,相比之下,反而是一干垂手侍立的杜家使女整齐成排的站在了附近。这观澜楼的二楼上面本是一间间雅间,因着今日被杜家包下了整楼的缘故,雅间全部都撤了去,只留了西面看不到龙舟的几间,其他座位却只拿了疏疏密密的竹帘来分开,那竹帘虽然一直垂到了地上一尺处,但因稀疏的缘故,隔席也能够看个模糊。

如今三三两两的坐了大约五六个人,多是携伴而来的知交好友,各自有伴,因此虽然有几人听见上楼的声音,挑帘发现乍然上来了一个年少美貌的女冠,目露诧异,但也没人起身,不过看了几眼,见元秀目光冷淡,便又放下帘子,窃窃私语几句。

元秀也不理会他们,看了看周围,径自挑了东面距离栏边不远不近的位置,掀帘进去。先前她挑选座位时杜家那些使女皆不作声,等她坐下,便有两名使女进来先行了礼,复请示道:“请问道长喝什么茶?或者夏时饮物,酪拌樱桃、瓜果也有。”

“不必麻烦,沏壶紫笋便可。”元秀一早从清忘观里匆匆而来,此刻正觉得渴了,依着她的性子定然是要上一盏乳酪拌樱桃,再浇上碎冰才畅快,可她如今到底是守真的身份,这酪拌樱桃虽是素食,但因是她平素爱食之物,此刻伪装成了应该清心寡欲的女冠,自是刻意不提。

那两名使女又问过了她喜欢的点心,刻意强调素点,元秀点了两样,又替守真要了梅子饮,使女这才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她要的紫笋并素点都装在了一只朱漆螺钿托盘里呈了上来,除了她先前所要之物,盘中又另外拿瓷碟装了两盘应景的五毒饼及一盆精巧的花色粽,并一只蛇颈青铜壶,想来应该就是雄黄酒了。

守真一眼瞧见了那盆粽子,目光顿时一亮,手动了动,却又看向了元秀。元秀不在意的道:“想吃便拿就是,我说了,不必拘束!”

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羞怯的一笑,先取了茶壶,从托盘里分出一只烧着锦鲤恣意游翔的秘色茶碗来,替元秀斟上茶水,又将元秀所要的素点摆到她面前,再将梅子饮移到了下首,轻手轻脚的取了一枚粽,为自己斟上梅子饮,小口小口的吃喝起来。

元秀清晨出观,到此刻也有些饿了,但她究竟娇生惯养,先拈了一块素点尝了尝,觉得味道尚可,这才继续吃了下去。

一时间她这道竹帘后,不闻人声,倒让那些看着她进来的人有些好奇。

元秀才吃完了两个素点,正拿帕子沾了沾唇,向茶水伸手时,她面前的竹帘忽然一掀,杜野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见到元秀有些惊讶的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却是戏谑,笑道:“小道长,听说你来自清忘观?”

他态度之中,难掩一丝轻佻,元秀顿时皱起了眉,淡淡道:“你是谁?”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红颜薄命

[更新时间] 2012-04-27 10:44:00 [字数] 2429

杜野只当她是玄鸿这几年新收的小道,心慕富贵,所以偷了帖子前来赴约,他在杜家子弟之中,虽然风流之名不及杜七杜留,在邓州外放数年,上下周旋下来,逢场作戏的事也没少做,见元秀反问,顺势便坐了下来,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她。

元秀今日穿着道家最寻常的麻衣,发挽道髻,只拿一支最最寻常的铜簪挽住,身上钗环摘得干净,这身道袍还是她昨日才到清忘观后,向瑶光讨来的旧衣,让采蓝连夜改得合身的,得益于韦造在紫宸殿上的提醒,为了不让珠镜殿上常熏的瑞麟香气曝露自己身份,她今日之衣皆拿千和香仔细熏过,务必尽量不露破绽。

只是她那过于光洁柔嫩的肌肤以及同样毫无瑕疵的双手落在杜野眼里,却让他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迟疑,他敛起异色,笑眯眯的问道:“请问小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守真。”元秀微微蹙眉,淡淡的道。

“守真?”杜野重复了一遍,笑着道,“小道长可是玄鸿元君的爱徒?”

元秀淡道:“家师瑶光。”

“哦?瑶光道长是玄鸿元君座下最亲近之人,难怪小道长可以代替元君前来。”杜野笑嘻嘻的,道,“只是敢问小道长俗家是……?”

“观澜楼若不欢迎清忘观之人,贫道这便离去就是。”元秀见他盘问个没完,一皱眉,就要作势起身。

杜野自然伸手拦住,笑道:“小道长莫要误会,我并无他意。”

“你可是杜家之人?”元秀顿住了动作,淡淡问道。

“在下杜野,排行七,字霭生。”杜野含笑再次拱手为礼,风度翩然。

只是元秀见惯了长安风流之人,并不被他刻意的优雅所迷惑,反而冷淡的道:“也那就是今日此处邀约的主人了?如今楼上已到的客人,难道每一个都要跟杜家交代清楚底细,才能够留下?贫道倒不知道,原来那张请贴,如此烫手,也难怪观主,不愿意亲身赴约了。”

“小道长不知,今日所邀之人,皆为家中知交好友,惟独小道长面生,我好奇之下,才多问了几句,还请小道长见谅!”见元秀愠怒起来,杜野反而一本正经的赔起礼来。

元秀到底另有目的,见状又皱了皱眉,方继续坐了下去。

杜野见状,又就端午之日寒暄了几句,见元秀神色冷淡,终于识趣的寻了个机会,告辞出去了。

见他离开,元秀才哼了一声,自语道:“还以为是杜家哪个不成器的浪荡子,这般年纪做到了一州刺史,也算是年轻有为,却没想到……哼,难怪圣人要把他召回长安,另选贤才主持邓州,此人该不会是杜青棠昔年为相时以权谋私,才让他做到了一州刺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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