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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136)

“崔四嫌葛蒲喝得不尽兴,听人说不远处的微雪台是郑家包下,特地运了一批上好的土窟春,便去蹭几盏,王十一娘嫌闷,去附近走一走了。”却是卢九开口道。

裴二十三娘嗤笑道:“今日人山人海的王十一娘还要去外面走?那岂不是更闷了?”

元秀被她刻意冷落在一边,皱了皱眉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杜留眼角打量到她动作,嘴角微微一勾,道:“说起来我等也很久未能见到玄鸿元君了,敢问守真道长元君近日如何?”

“观主一切安康,有劳杜郎君惦记。”元秀微微颔首道。

崔风物插话道:“裴二十三、二十四娘,你们不也去理一理妆容么?”他算裴家姊妹的表哥,因此说话要随意些,直截了当的指出两人仪容不整,裴二十三娘伸手一摸才惊觉钗横发乱,不觉哎哟一声,懊恼的瞥了眼自己的使女,似责她不早提醒,害自己在杜七面前丢了脸。

元秀正觉得枯坐在这里无聊,闻言放下手里刚刚拈入的一颗樱桃,道:“贫道也去一下。”

裴二十三娘正不放心自己离开后留她与杜七相对,自不会拒绝,杜留唤过一名使女,引她们去另一间雅间收拾。

这几间雅间都是专门布置过的,俨然如同一间闺阁般,里面放了铜镜与梳洗等物,一架三折樱桃木雕祥云萦绕底座绘应景的端午竞渡图画屏隔出里面一块地方,元秀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却见是一张卧榻,想是为了给喝醉之人用的。

裴家姊妹都带了自己的贴身使女来赴会,进了雅间,等杜家使女打来清水,便由各自的使女伺候着先以清水净面,洗去了脂粉,复取出镜台下面杜家准备好的胭脂之物重新上妆。

元秀将雅间打量遍了,却见裴家姊妹才扑好第一层米粉,对着铜镜,试调脂粉……她知道这大妆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心念一动,起身道:“我去楼下瞧一瞧。”

裴二十三娘眉头一皱,裴二十四娘却摆手叫使女把胭脂拿开些,道:“这不大好吧?今日人多得紧,别挤着了。”

“无妨的,我也不走远。”元秀道。

裴二十四娘见她执意,只当她别有所图,也不多言,只叮嘱道:“附近穿淡青色短衣的皆是今日杜家带来的奴仆,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

等元秀出去之后,裴二十三娘嗤笑道:“你说得仿佛自己是杜家人一样。”

却见妹妹对自己做了个鬼脸:“阿姐你不要喝错了醋,你可知道那位道长是什么人?”

裴二十三娘倒是一怔……

元秀出了雅间,却见隔着一条走道对面皆是竹帘隔开了大大小小的席位,其中高谈阔论,怡然自得。守真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元秀略一踌躇,便向楼下走去。

出了观澜楼,却见楼下附近并无太多人,她正在意外,却听北面传来动地欢声,这才恍然,今日曲江沿岸都在看龙舟,龙舟方才在观澜楼上都看不到了,何况是岸边?但观澜楼走不了,人却自是跟着舟跑,算一算时辰,这会该差不多到曲江坊了。

她打量着不远处的杜家仆从,正在思忖到底该怎么开口询问杜青棠的下落,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咳。

元秀转过头,便见柳折别站在不远处,向自己微微躬身,顿时眼睛一亮。

“柳郎君,你过来一下。”柳折别本是跟着她身上道家独有的千和香才出来的,虽然出声惊动了元秀,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在尴尬,却不妨元秀见到自己,目光闪亮,甚至浅笑着招手叫他走近,不由心中一阵狂喜,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

元秀左右顾盼,见无人注意,压底了嗓子问他:“你对杜家可熟悉?”

听她这么一问,柳折别顿时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般,他压抑着失望温言道:“贵主是说杜三还是杜七?杜三在邓州为刺史多年,我是在他月前回长安,才由表哥引见相识,至于七郎,此前倒是颇见过几回。”

“今日杜家的主人就是这两位吗?”元秀一怔。

柳折别目光微微一黯,顿了一顿才道:“贵主是指杜家十二郎?他虽然也在,不过此人性情恬淡,除了裴灼等寥寥几人,不喜与人多谈。”

“杜十二?是谁?”元秀不欲告诉他自己的目的,一面盘算一面随口问。

“他是杜家五房这一代唯一的子嗣,名叫拂日,玢国公杜青棠是他的嫡亲叔父。”柳折别见她问来问去,似乎也没有对杜家今日这三位主人有什么另眼看待处,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自己这般紧张有些可笑……便是元秀别无他意,还有个贺夷简呢?

他正在神思不属之间,却听元秀低低的呀了一声,以袖掩口,惊道:“杜十二就是杜拂日?”

薛氏与韦华妃都称赞箭无虚发、在此道上天赋惊人的杜拂日?

她顿时把杜青棠暂时丢到了一边,兴致勃勃道:“他在哪里?你带本宫去看看!”

“……是!”柳折别低应了一声,转身刹那,目光迅速黯淡下来!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张献

[更新时间] 2012-04-30 23:54:38 [字数] 2374

雅间的门被推开,正与张献低声说笑的裴灼转过头,却见柳折别带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女冠站在门边,见门后只有他们两人踞席对饮,案上的杯筷也只两副,而那起初在此独饮的杜家十二郎却不知去向,有些惊讶的问道:“杜拂日呢?怎的不在?”

“杜七把他拉出去了,去了哪里却不知道。”裴灼随口道,好奇的打量着他身旁的女冠,“这位是……?”

“这是守真道长。”柳折别点了点头,“我再去寻一寻。”

裴灼还想说什么,门却已经被关上,他收回要对柳折别说的话,眯眼笑道:“瞧不出这柳郎君不声不响,也是个风流种子,不知道杜七以后能否在长安风流场上继续独秀一枝?”

张献受其父张明珠影响,性情有些一板一眼,不喜枉自揣测,闻言皱眉道:“柳郎君不是在问杜十二郎么?”

“杜十二年纪不大,却犹如隐士,那女冠寻他做什么?恐怕柳折别不知道哄了她什么,寻杜家要些方便吧?”裴灼嘿嘿笑道,“今日杜家就只三个人在,杜三郎这会被缠住了脱不开身,他寻不到七郎,以为十二郎在这里,哪知道却被七郎一起拉走了。”

张献道:“便是如此,也未必是两人有什么瓜葛,女冠乃出家之人,余光兄还是莫要随意议论,免得毁其清誉。”

“庄予兄,那女冠年岁不大,却生得粉面朱唇,气色皎好,岂是粗茶淡饭的道观能够养出的?”裴灼不以为然,拊掌笑道,“多半是萼绿前来吧?又谈何清誉?”

他说的萼绿是萼绿华,乃晋朝穆帝时得道女冠之名,南朝时候的秣陵陶氏所著之《真诰》载其为九嶷山中女仙,年二十,着青衣,颜色绝整,夜降羊权家中,此后每月六至,赠羊权诗一篇,浣布手巾并金玉跳脱,本朝有人咏其句曰: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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