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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269)

文华太后乃是宪宗皇帝的原配,论起来也是云州公主的嫡母,云州虽然未曾见过她,但因丰淳的缘故也不敢轻易冒犯,顿时迟疑了下,元秀趁机把如意抢了下来,放到了她够不到的地方,这时候恰好锦衣打了水进来,元秀看了眼绵儿,绵儿暗松口气,赶紧站起身来伺候云州浣面——好在云州今儿却没有上妆,虽然哭得脸色通红,面上也有几处脏污,但拿帕子擦了一遍便就干净了。

元秀又叫锦衣进内室,从自己妆台上取了一盒太真红玉膏出来,替她细细敷上,锦衣不待吩咐,转身又为两人各呈进了一盏掺了碎冰的酪饮,乳白色的酪饮之中又搁了几块切成桃花形状的果肉,也给薛氏端了一碗解暑的乌梅饮,借着身体的掩护,对绵儿悄悄做个手势,绵儿顺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是角落里放着一碗凉茶,她忙感激的轻轻颔首。

对她们的小动作假作未见,元秀见云州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气成这个样子,一大早的从长安跑过来这些路上都没有镇定些,到了别院反而失态的哭了这半晌?莫不是五哥给了你气受?”

“五哥怎会给我气受?”云州这会心思清明了些,听了元秀的试探忙反驳道,“不管宫里的事。”

她这么一说,元秀目光顿时一凝,不管宫里的事,那就是宫外了?宗室之中,哪怕是诸王,自不会有人去得罪云州,而云州的生母纪美人虽然曾得过宪宗皇帝一段时间的盛宠,但毕竟出身不高,就是纪美人的甥女、如今的芳仪赵氏,为丰淳诞了二子,如今赵家也不过比从前富贵些罢了……其实这些人都不必考虑,有重五之日在芙蓉园里那场巧遇,元秀方才在过来的路上听采蓝转达绵儿的话,提到云州出宫,她就大概猜到了缘故——郑纬!

“锦衣去告诉采蓝和采橙,云州公主暂留在别院中住,多准备些合宜的吃食,另外把住处打扫出来。”元秀略一沉吟,吩咐道。

锦衣忙答应了一声,出楼去传话。

元秀这才皱着眉问:“宫外?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是……”云州原本气急败坏,这会话到了嘴边却又迟疑起来,元秀不禁心下一惊,催促道:“是谁?你且告诉我,便是世家子弟、朝中权贵,难道还贵得过咱们皇家不成?堂堂金枝玉叶,就是先帝在时,也不曾斥责过你!此人当真是胆大妄为、自取死路!”

她说的越是疾言厉色,云州越是犹豫,等元秀发作完,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也不是……只是出宫游玩时听人提到了他的母亲,我想起了母妃,心里难过,又不想在宫里哭,免得被人笑话,想想九姐你这这里清净,就跑过来想借住几日。”

“原是这样?”元秀听了,淡淡笑了笑,也不去揭穿她,若无其事的道,“那你且放心的住下来好了——对了,秋狩到这会也没几个月了,往年咱们年纪小都没下过场,却不知道你今年可有这个兴致?倒是恰好与我一同练习。”

她这么一说,云州目光顿时一黯,勉强笑道:“我这几日在长安无事,倒也随人学了几手,不过这几日不大想动。”

元秀笑着道:“才到山上来总是这样,你且好好歇一歇,回头咱们一起出猎,先试一试手。”

云州嗯了一声,她神思有些不属,却没看到元秀转过身去,眼神晦暗。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赛马前事(上)

[更新时间] 2012-06-01 21:56:36 [字数] 2353

又说了一些山间狩猎的趣事,云州究竟年少,又怕继续伤心下去引元秀追问,也打点起精神来问东问西,薛氏与锦衣在旁帮着腔,绵儿趁机去喝过凉茶润了口,回来一起围着云州说了好一会子话,元秀见云州已经镇定下来,便寻了一个话题结束的机会吩咐锦衣陪她去沐浴:“我方才才回来时就叫锦梳去备水了,这会子正好——你出来得急,想是没带更换的衣裙罢?也不要紧,咱们身量差不多,锦衣去里面取套我的新衣来,这山间许多野味都是宫里鲜能尝到的,等你沐浴更衣了咱们再一起用饭。”

云州大哭了一场,虽然洗了脸,究竟是从长安一路奔过来,这样一番折腾总是不大舒服,应付元秀这会子的话题已经有些乏了,听了元秀的安排便爽快的带了绵儿去了。

竹楼正厅里只剩了元秀与薛氏,两人之间顿时沉默下来。

顿了片刻,元秀正想开口,薛氏却先说话了:“云州公主像是有上心的人。”她说话时神态平静,俨然没和元秀闹翻过一样,元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抿了抿嘴,主动提起几上的瓷壶替她斟了一盏酪饮,算是两人和解,这才道:“大娘这双眼睛好生厉害!”

“这也没什么可夸耀的,云州公主虽然算不上多么端庄贞静,怎么说也是宫闱里长大的女郎,能够叫她不顾一国公主的仪态如此失仪、巴巴的从长安赶到这里来寻你哭诉,除了在情郎那里受了委屈,又会是什么?”薛氏淡淡的道,“虽然纪美人和先帝都去了,但如今放眼梦唐能够给她气受的也就是你们的兄姐嫂子们,这些人和云州公主又没什么冲突,最多也就是口舌上面争上几句,云州公主不比东平公主,就是皇后与她吵了起来谁把谁气成这样也还很难说。”

元秀眯起眼,她也不瞒薛氏:“偏巧于文融被采蓝打发去了长安,原本我倒正想问一问他。”

“于文融怎么会知道?”薛氏奇怪的问了一句,但不必元秀回答,她很快反应过来,“你之前带他出去过几回,可是这小子觑见了云州的行踪?他究竟年纪小,腿脚眼力都比霍蔚灵活得多——只是看你的脸色,云州究竟觑中了谁家郎君?莫非不宜为驸马么?”

“要说不宜也不全是。”元秀给自己斟了一盏酪饮,浅啜了一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上回于文融看见她在芙蓉园里与郑纬见面,这郑家郎君大娘想也知道的,之前五嫂拿了驸马名单给咱们时,有一份是五哥拟的,头一个就是他,人我也见过,生得很是英武,身手不错,只是有几件——头一个是他是荥阳郑家的人,五姓七望的出身,尚主是足够的,但先前先帝为大姐挑的开国县男郑敛也不是不好,奈何与大姐缘分不够,这件事情发生时虽然先帝还在,长安城里也是颇为议论过一番的,年初时候大姐府里又因一个娈童闹得沸沸扬扬,郑家旧事难免被重新提起,蛮儿都跟着叫坊间私下诋毁极多,郑家对尚主怕是更加的不热心,之前,八姐才看名单时,五嫂还特特提醒过,我那时候就觉得郑家是不想尚主的。”

关中豪门,尤其是五姓七望素来以彼此通婚为荣,哪怕是皇家联姻也不能超过这份荣耀感,本朝初年的时候,太宗皇帝为此还下旨专门禁止过七家彼此通婚,然而到底不能完全禁绝,后来渐渐的也没了办法,只得随他们自行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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