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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344)

贺之方差点没被他气得晕过去:“李家十七娘俏丽活泼,与你年纪仿佛,两家门当户对,这样的女郎你凭什么要退了她?”

“如今是我娶妻又不是大人娶妻。”贺夷简漫不经心的说道,“大人若是觉得好,不如自己去问一问李十七娘可愿意嫁与大人?”

贺之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怒火——这也就是自己的独子,若贺怀年也是自己骨血,他早便一脚踹过去了,饶是如此他也忍了半晌问道:“你可知道尚主的下场?况且长安也未必肯把贵主给你!”

“大人若肯早些为我退了李家的婚事,将那块福寿玉佩取回来。”贺夷简施施然道,“这样七月底时阿煌生辰,我恰好带着去为她庆贺,顺便请旨尚主。”

“当初我杀了你伯父叔父两家,才住进这座节度使府邸。”贺之方全当作没有听见,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贺夷简皱了皱眉。

只听贺之方继续道:“后来连生了你四个姊姊,都无一子,旁人都说我是杀孽太重,注定了断子绝孙,一直到你出世!”

“但凡你所欲,我所能,从你开口起,无不允诺。”贺之方一字字道,“你上面四个姊姊都是我亲生之女,但将她们四人加在了一起,在我眼里也比不上你半分!”

“大人疼爱我,我岂能不知?”贺夷简听了,泰然笑道,“否则我当初又怎会直接传书回魏州,将此事告诉大人?”

贺之方摇头道:“你既然知道却为什么回了魏州还要来提尚主之事?你难道不知道当初我为你定下李十七娘的用意?”

“当初韦造知我有意尚主,在紫宸殿请求将阿煌下降河北,听说今上当殿直斥他犹如魏绛——还引了本朝的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相嘲。”贺夷简慢条斯理的说道,“今上比之宪宗皇帝很有不及之处,但也知道和亲不过是颜面之事罢了,父亲难道还以为我娶了李十七娘,李衡就当真会拿我当半子看待不成?况且李家枝繁叶茂,别说半子,就是亲子,恐怕与五州之地比起来,李衡也未必舍不得吧?”

“河北三镇若是自己先打起来,也不必等到你叔祖当初从陈家手里抢了魏博节度使之位过来!”贺之方冷冷的道,“李衡还没蠢到做这种自取灭亡之事!”

贺夷简沉吟道:“如此,大人担心的既然不是其他两镇,那么就是担心魏博五州会出事了?却不知道大人是忌惮大哥,还是担忧我难以驯服你的部署?”

他话说得坦白,如今又是父子当面,在自己的府邸书房里,贺之方也不再掩饰面上疲色:“为父已过花甲之年,有道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纵然有易道长所留丹药时常服食调养,但六郎以为为父又能活多久?倘若为父如今正当壮年,又何必逆了你的心意?”

贺夷简微笑道:“大人的用心我知道,只是自小习文练武,我又有哪件叫大人失望过?”

“魏博五州虽然名为一镇,实际已经犹如古时诸侯,长安忌惮我等,一则是三镇共同进退,且又与淄青彼此呼应,另外却是因为三镇兵马强悍,而精兵必骄、其将必悍!这是长安哪怕是前朝宪宗皇帝时,敢伐淄青都不敢伐河北的缘故。”贺之方凝视着自己的独子,目光沉沉,摇头道,“这与习文练武不同!文武之道,只要用了心,又有名师教导,只要不是蠢得无可救药,总能够学得好的,何况当初孙子凭借一部兵法名垂千秋,千百年来研读者犹如过江之鲫,但真正的名将又有几人?”

贺夷简傲然道:“大人这是以为无姻亲扶助,我便掌控不了魏博了?”

“六郎你自小骄傲非常。”贺之方叹了口气,“你的资质,的确胜于常人,但你可知道慧多必伤?是以我情愿你养就骄横之性,以蛮力取胜,而不时常假于聪慧!你要知道,我贺家,只你一苗!”

“那又如何?”贺夷简冷笑着道,“大人既知我已养就了骄横之气,当知道我若未曾遇见阿煌也就罢了,既然已经遇见,那么无论大人怎么说怎么劝,也休想我放弃尚主,李十七娘的婚事,大人若是不肯去退,我自己去说了,想必李衡也不是非要将他最疼爱的女郎嫁进贺家罢?”

贺之方听了,没有生气,而是很平静的问:“纵然我此刻上书请求贵主下降,你以为长安会允么?”

贺夷简不以为然道:“长安早已人人知晓我有意尚主,我未离开前那些世家子弟连靠近阿煌都不敢,如今才一月光景,大人此刻不为我请旨,我才担心有变。”

“那个人虽然已经致仕,你我再加上孙朴常并花婆一起用尽了脑子也无用的。”贺之方缓缓道,“倘若他不愿意!”

“谁?”贺夷简皱起眉。

贺之方悠悠道:“杜、青、棠!”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消息

[更新时间] 2012-06-19 23:17:37 [字数] 2473

邱逢祥的忽然到来让元秀有些惊讶,待他见礼后吩咐赐了座,又让郭雪捧了茶水上来,这才问道:“邱监事务繁忙,不知怎有空到本宫这里来?”

邱逢祥领内侍省,总领宫中侍者,又兼领了神策军,虽然内侍省下还有少监等职,神策军平素也有护军中尉统管,但位高权重,每日里交到他手上等待定夺的事情也着实不少,元秀这句事务繁忙说的倒是实话,并无讽刺之意。

“圣人将承香殿赵芳仪并望仙殿郑美人两宫小产之事交与阿家追查,微臣前两日琐事缠身因此没有留意,直到昨日听人提起,这才想起一件事情或者对阿家有用,因此特特前来禀告。”邱逢祥拱手说道,他今日穿着绯色小科立领绉纱袍衫,头戴乌色软幞,腰束玉带,虽然是坐着,但脊背挺得笔直,若非颔下洁白无须,声音略显阴柔,看起来却更像一员着便服的武将。

元秀听了他的话,面上掠过一丝诧异,邱逢祥这难道是要插手此事?自曲平之因恃功傲慢之故被宪宗皇帝下令除掉起,当时宫中得势的宦官很有几人彼此争权,最后却是最年轻的邱逢祥胜出,将其余几人全部赶尽杀绝,彻底掌握了神策军,从那以后内侍省之监一职便一直是他,虽然如此,但邱逢祥比起王太清、曲平之这些人来却要识趣许多,他很少干涉朝政,更不用说后宫之事,这也是宪宗皇帝始终也奈何不了他的地方——师出无名,何况还是一个手握禁军大权的宦官?

即使宪宗皇帝去后,本朝这几年来,邱逢祥也一直谨守本份,除了上回燕九怀夜探珠镜殿,让元秀吃了个亏外,此人还真不能说他玩忽职守了。

元秀心里这样想,面上却神色不动,微笑道:“是么?那可真是多谢邱监了,本宫年少,乍接了圣人旨意,这几日正愁着不知该如何入手,邱监却是久掌宫闱的,若能得邱监协助倒是好极。”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邱逢祥若是有意插手自然就会顺着话题说下去,谁知邱逢祥却复拱了拱手,正色道:“圣人既然已将此事交给了阿家,显然是认为阿家足以处置,况且阿家自幼聪慧,区区小产之事何以难倒阿家?微臣此来不过是聊尽绵薄之力,将禁军夜巡所见之事如实陈述给阿家听一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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