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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秀公主(402)

“既然如此,我便留在此处。”杜拂日闻言,点了点头。

燕九怀嗯了一声:“我走了,你可不要离开,虽然我这院子外面有人守着,但今晚那些士子里面未必没有喜欢偷香窃玉勾当之人,这一位身份尊贵又貌美若花,不可疏忽!”

“我知道。”杜拂日颔首。

燕九怀似这才放心,带着一丝微笑走了出去。

他出了门,沿着回廊从角门出了小院,又过了几丛花木,喧嚷热闹声顿时纷纷传来,孟破斧从一株树后转出,先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才问道:“你身子可还好?”

“只是走几步路,能有什么关系?”燕九怀拍了拍他的头,笑着问,“云娘子呢?”

“云娘子在前面招呼着士子们。”孟破斧撇着嘴道,“今晚阁里上上下下都忙得紧,小云儿若不是女郎,云娘子担心她乱中吃了亏去没地说,所以早早打发她去我大哥院子里的偏房歇下,必也要帮忙的,你这会寻她,她可未必理你。”

燕九怀摸着下巴想了一想道:“你进去觑个空子告诉云娘子,就说杜十二那边有些问题,所以差我来问她一问,想来她就会有空了。”

孟破斧不觉忿然道:“燕小郎君怎的总教我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咱们市井儿,不学这些,岂非忘本?”燕九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笑眯眯的鼓励道,“你去是不去?你若不去,信不信我这会就把你剥光了挂到那边的树稍上去,叫你吹一夜冷风、喂一夜虫!”

孟破斧顿时变色,他自才会走路时就跟着燕九怀在长安市坊里面摸爬滚打,对燕九怀的性情恶劣之处深有体会,就是元秀公主那样的尊贵身份,燕九怀下起手来都丝毫不顾忌,又何况是他?再说他的兄长孟破野虽然与燕九怀是知交,却碍着燕九怀方对他有了救命之恩,再者孟破野对弟弟固然重视,但具体抚养起来,却十分粗疏,认为郎君摔摔打打乃是常事,燕九怀只要不伤了他的性命,不让他落下残疾,孟破野都浑然不放在了心上……

他脸色来来回回变了几次,见燕九怀逐渐目露凶光,只得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够狠!我去与云娘子说,只是今晚她确实忙碌,若是不出来,可不能怪我。”

“杜老狐狸的名头在那里放着,何况过了今晚还不知道长安局势会如何变化。”燕九怀眯着眼睛,淡淡的道,“云娘子听到是杜十二怎会怠慢?”

元秀公主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狂飑渐(四)

[更新时间] 2012-07-02 23:54:29 [字数] 2117

丰淳在睡梦之中被推醒时,感觉到卢芳仪光滑细腻的肌肤正紧紧贴着自己,鼻端馨香缕缕,低头看去,卢氏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睡得正香,面上微绯,仍未醒来,他不高兴的看了眼满面苍白的鱼烃,拉起薄被挡住了卢芳仪露在外面的香肩,正欲喝问缘故,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

丰淳虽然身份尊贵,但少年时候也是在骑射上面下过功夫的,如今又当盛年,耳力极好,立刻听出这声呼啸之中夹杂着鸣镝尖锐的破空声、并刀剑交击声,最后与喊杀声混合在一起,方有如此声势!

他顿时变了脸色,明白为什么鱼烃会擅自闯入寝殿甚至丝毫不避讳宫妃在侧打扰自己,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五郎!老奴也不知道……如今宫里已经乱成了团……”鱼烃哆嗦着手捧上了一身内监服饰,“玄武殿似乎还走了水,宫中一片混乱,这会侍卫也都不知去向,但请五郎速速更衣,随老奴往前朝暂避!”

丰淳没有接那身内监服,却愣住了:“往前朝暂避?”

大明宫从南向北,自丹凤门进宫,栖凤阁与翔鸾阁之间是大朝所用的含元殿,后数百步为中朝所用宣政殿,宣政殿后方是内朝及丰淳平素起居所用的紫宸殿,紫宸殿与后宫之间有宫墙隔断,禁军戒备,另外还有太液池隔开——在太液池的北面,便是六宫之中宫所在,是为蓬莱殿,蓬莱殿后是如今华妃所居的含凉殿,含凉殿的正后方——便是鱼烃所言走了水的玄武殿!

这会让丰淳惊愕的是——玄武殿之北,已无宫室,只有宫城城门,是为玄武门!而玄武门外,乃是一个瓮城——城北为重玄门,当初元秀往乐游原上行猎,归来之时便由此门回宫,比之丹凤门近了许多。

重点就在于这个瓮城——那里面,是北衙所在!

北衙便是禁军指挥之处!

因此若是按照常理,倘若有人逼宫,理当向北撤退,越向后宫,离禁军指挥之处越近,如此越是安全!但如今鱼烃却说要向前朝躲避……丰淳面寒似霜,挥手止住鱼烃急切的劝说,宁神倾听——果然!喊杀声分明从北而来!

这意味着什么?

神策军……叛了……

自从本朝德宗皇帝将神策军的军权交予了宦官,这支关中最精锐的大军,便始终由宦官指挥,历代不是没有皇帝想将它夺回,无奈宦官当政,已成气候,就是宪宗皇帝当初也不过是除了王太清与曲平之后,换了一个比前两人更为低调谨慎的邱逢祥罢了。

若非手中有军权,王太清之流也不可能地位稳固到了连皇室血脉都随心所欲的处置的地步。因此,神策军反叛,虽然是让皇室震怒之事,却也有些意料之中……

只是此刻丰淳却是满脸不信,他愕然之极的问鱼烃:“神策军岂不是一直掌在邱监手中?”

鱼烃见他到了此刻兀自不肯换装,急得一跺脚,也顾不得尊卑,扑上来抓了那套内监服饰就要往丰淳身上套着,一面套一面急声道:“五郎,如今情况紧急,这些事情待以后再议,此刻最紧要的便是先脱身为上!”

“这不可能!”丰淳被他这么一催促倒是清醒了些,他语气急促而古怪的道,“父皇临终之前说过……邱逢祥他便是反叛旁人又岂会叛朕?!如今……如今定然是他出了事!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夺了神策军权来逼宫?!”

鱼烃此刻哪里有工夫回答他,只是闷声替他穿戴着。

“你这老奴在做什么?”丰淳因是睡中被惊醒,如今又是盛夏时候,虽然殿里放着冰盆,但他也只穿了中衣,所以鱼烃替他穿戴倒也迅速,只是刚刚将袍衫套上,今晚侍寝的卢芳仪却被他们的争执惊醒过来,卢氏一脸懵懂的捂着身上薄被,原本白皙的面庞上此刻却充满了羞恼与震怒,尖叫道,“谁准你进来的!”

内侍虽然都是去了势,不能人道,只是究竟男女有别,何况唐宫从来不少宫女伺候,因此丰淳召幸妃嫔时,若有什么急事需要打扰,一般都是使侍寝妃嫔的贴身宫女进去禀告,当初孟光仪遇刺那一晚,丰淳正住在了蓬莱殿,当时鱼烃虽然先得到了消息,却还是请了皇后的大宫女杏娘进去说了,待丰淳与皇后有所准备,这才上前仔细禀告。

只是今晚之事委实突然,何况逼宫之事非同小可,鱼烃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卢芳仪,自然是直接亲自冲进来了,他也算脑子转得快,慌乱之中不忘记翻出一件原本打算自己清早更换的衣袍,以免丰淳一身黄袍,到时候一出紫兰殿就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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