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跟他说他的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既然他能吞了这么多的粮饷,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后来他恼羞成怒说如果我们两个不帮他的忙,他就散播谣言,坏你的名声。”
秦惜冷哼,秦漠北也只会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然后呢?”
“我就告诉他,如果他敢这样做,我让他丢的不只是乌纱帽,还有他戴乌纱帽的脑袋。”
秦惜哈哈一笑,“就该这样!秦漠北贪生怕死的很,肯定闹不出什么风浪来的,不过这样警告他一下也好,省的他老是整出幺蛾子出来。”
“嗯,也算是解了你的一桩心事。”
秦惜抿唇,和容恒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只要能让秦漠北从此之后张长记性,不再去找娘亲的麻烦,她跑这一趟还是值当的。
“对了,太子的事儿是怎么处理的?”秦惜从容恒肩膀上抬起头来,这两天忙着处理府里零散的事情,竟然都忘了太子的事情的后续了。
在太子府让这么多人都中了毒,太子肯定是责无旁贷的。
提起这事,容恒的面色微微沉了下来,她揽住秦惜的腰身,讥诮的道,“容誉跑到皇上面前大闹一番,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皇上也只判了容戌一个失察的罪名!”
“只是失察?!”这真的是把错误压到最低了。
“是的!明面上只象征性的罚了一下。”
“明面上?”
秦惜抓到容恒话语的问题。
“这么一点小语句也能被你给抓住。”容恒微微一笑,“兴许是为了安抚容誉,也有可能是为了给最近频频出错的容戌一个教训,所以皇上撤了禁卫军首领的职,换成了容誉的人。”
秦惜眉头一挑,“先前的禁卫军首领是……”
“赵淳!”
秦惜了然,明面上惩罚的是赵淳,但是实际上却是削弱了太子党的势力,这也算是给容戌一个大大的教训了。
“如果不给容戌一个教训,容誉哪里会善罢甘休。”容恒揽住秦惜,在马车的轱辘声中淡淡的道,“而且这件事容戌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谁让是在他的太子府出的事情呢。”
说到最后,言语中有淡淡的幸灾乐祸。
秦惜抿嘴一笑,舒服的靠在车壁上,“容誉不闹腾了?”
“他之所以闹腾也只是为了让皇上惩罚容戌,现在目的达到了,而且还得了禁卫军统领的位置,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息事宁人了。”
“那……别的人呢,都息事宁人?”
“容念初和容戌是亲兄弟,这一点容念初自己也清楚的很,自然不会去找容戌的麻烦,至于赵淳就更不可能了,还有就是我……皇上为了补偿我这个中了毒的,赏了一些不轻不重的东西,孙远扬那里也是一样的。”
“呃……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无非就是一些布匹补品之类的,全都丢到库房里去了,没有什么稀罕的。”
“那这件事情就算到吃为止了,是吧?”
“该安抚的人都安抚了,自然是到吃为止了。”
秦惜淡淡的垂下目光,“延昌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任由这容戌和容誉争斗,你说他偏袒容戌,偏偏他把禁卫军首领这样重要的位置交给了容誉,说他偏袒容誉吧,偏偏他没有明面上给容戌难看,只是判了他一个失察的罪名,还有先前兵部尚书的事情出了之后多少人弹劾太子,可延昌帝偏偏就给压了下来。
这个老皇帝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容恒也猜不准延昌帝的心思,他摸摸秦惜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了,自古以来,最难测的就是君心,他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秦惜咬着唇,仰头担忧的看着容恒,踌躇着问他,“……你呢?”
“嗯?”
“你对皇帝是一种什么心情?”
秦惜一句话落下,就感觉容恒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她仰头看过去,就看到他紧绷的下颌。
“我对他……感情很复杂。”
秦惜理解,毕竟皇帝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对他感情复杂也是能理解的,“还有吗?”
容恒的头搁在秦惜的发顶上,不让她看到他目光中的哀伤,低低的道,“有时候看到容厉云对容戌的好,心里就忍不住想,如果皇帝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会不会也对我这么好?但是我不敢深想下去。媳妇……你知道吗,每次看到我娘对我这么好,我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难受,我相信我娘就算知道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对我也同样的好。所以……我就想,容戌也在他面前生活了二十三年,应该也是父子情深,要不然也不会被封为太子……就算他知道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恐怕也没有办法对我像容戌那样……”
秦惜默然。
她缓缓的,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
容恒是不幸的,因为他从小命运多舛,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被人当成了工具一样利用,可他同时也是幸运的,能碰上王妃那样对他掏心掏肺的母亲。
她不禁想,如果延昌帝知道容恒是他的儿子,看着容恒这样被人打压欺辱,他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吗?
……
另一边。
此时的秦家。
容恒和秦惜离去之后,秦漠北的脸色就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再看不到一丝丝暴怒的痕迹。
他飞快的奔向老太太的寝屋,一把掀开帘子,屋子里的王嬷嬷已经昏迷了过去,歪歪的平躺在地上,而老太太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此时的房间中多出了一个人,那人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在黑色的布料中,身材臃肿,看不出是男还是女,只露出一双没有感情的双眸。
秦漠北看到这人,心里陡然一松,“你终于来了!”
黑衣人转身目光依旧是一片死水,没有情绪的看着秦漠北,“办成了?”
黑衣人声音沙哑深沉,依旧是不分男女。
秦漠北生怕惹怒了黑衣人,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红色的盒子中已经空无一物,慌忙点头,“成了,都成了!”
黑衣人淡淡的“嗯”了一声,“很好!”
“那您答应给我的……”
黑衣人轻哼一声,从怀中甩出一大摞的银票,这一次黑衣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你也真狠得下这个心!”言语中有淡淡的不屑和鄙夷。
秦漠北接过厚厚的一摞银票,冷哼一声,“是她们先对不起我的,就算是被天打雷劈了也是活该!”
黑衣人讥诮的笑笑,不再言语。
方才容恒在这里,黑衣人知道容恒的武功高深莫测,因此没有敢出现,就是隐藏在黑暗中都不敢,容恒此人警惕性比他的武功更让人忌惮。
“这位……请问我还能替您做什么吗?”秦漠北谄媚的道。
“不用!”黑衣人走到床榻边,看着昏迷中的老太太,他伸出手,轻轻的捏住老太太的脖颈。秦漠北微微一愣,“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