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下人虽大没规矩,可是在亲戚人家面前,一向是不失礼的。瞧着史候府上的这位丫头要出二门,立即地就有几个婆子欢喜地围了上来。
青枝一向是个较为张扬的,立即地就抓了好几把地大钱,各自地递给了那几位婆子。
这几位,更是欢喜起来,各种奉承地好话不停地说,让青枝总算是有了种满足感。可是,想起了大爷的嘱托,她立即地又收敛了脸上的情绪,道,
“各位大娘,行个好儿呗,我家大爷要打发人去我们府里找一本要紧的书,这会子正等着呢,烦请各位了,去那边儿叫一下我们家的小厮,车夫。”
那几位婆子才收了人家的钱,又是来做客的,自然是客气的紧,立即地,就有手脚麻利地去喊了史家的车夫小厮来。
瞧着是青枝,那位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再者,青枝长相明艳,大家自然也乐意多瞧几眼的。
“大爷嘱托的,说是交给你,你自然是知道该如何做的罢?”
“成,我知道了,放心吧,一定误不了爷的事儿。”
那小厮将信笼进了袖筒里,立即地转身走了。青枝又与那几位婆子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进去了。
听了青枝的回话,史俊伟却是半点儿不动,青枝瞧着他没什么嘱咐了,便离开了。
一月后,刚从衙门里出来的林如海就被人当街拦下了,这人自然也不是个傻的,当街拦官儿,说不得就要被差役们给乱棍打死了。
可是这人却道,
“林大人,我有京里荣国府的消息。”
听了这话,林如海只以为是黛玉出事儿了,便让人将他带了进去。这一招虽限,可好歹成功了不是吗?
若是搭上了扬州巡盐御史,自己的那点子儿小事,还不是林大人随手就能打发了的事儿?
林如海先是问了两句,自己的黛玉果然是好好儿地,这复又问起了,这已经傻掉了的人才将怀里那封捂的热热的信套了出来,林府管家立即地接了过去,瞧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之后,这才交给了自家老爷。
林如海瞧着这字体却是稚嫩的紧,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写信给自己,又想着,只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挥挥手,却是没有立即地将那信打开,让管家先将这送信之人扣押下,若果真有事儿,这人知道真相的几率虽小,可略微一点儿地线索,对于自己,那都是至关重要的。
林管家很是值得自家老爷的意思,亲自地拿了帕子,堵了那人的嘴,然后让人将他托了出去。
这人,只是想借重一番林大人的势力,谁知道,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呢他心里后悔死了,只盼着自己能活着,这就成了,否则,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怎么活哟!
林如海反复地瞧了一番,没觉得有诈之后,这才打开了那封信,里面却是又掉出了一个纸包。
这上面的字体,他却是更为熟悉,自家闺女的字儿,如何能认不出呢?
林如海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即地拆开了黛玉的信。看完之后,这才将史家哥儿的信读了一遍。
林如海心中的那个怒气啊,真是忍不住地就往上冒,岳母这是什么意思?虽说自己与她达成了共识,黛玉日后是要嫁给宝玉的,这也是死去的妻子的心愿,可是这样养着黛玉,真的好吗?半点儿管家理事的手段都不告诉黛玉,自己往日里打发去的人也是没瞧见过黛玉,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怪不得呢?自己往日里的问话,那些奴才们有些眼神儿闪烁,这其中,只怕还有些什么事儿呢!
聪明人最爱干的可不就是脑补么?如今,自己在江南颇为凶险,林如海立即地就脑补了一些子那些人通过贾府之人,向着自己的玉儿下手的情形,将自己唬了个半死。
又一次地读完了史俊伟的信,林如海却是发现,这孩子有趣的紧,虽是略显稚嫩,可能瞧出来,是个聪明人。
又瞧着他对着妹子的各种爱护,若是自己的儿子还在世,也是这个年纪了,林如海想到自己没站住的那个庶子,心下有些凄苦之意,对着史俊伟,下意识地就有些不喜了。
这样的迁怒之意,却是史俊伟半点儿也没有意料的到的。虽然欣赏他一番疼惜幼妹之心,可并不代表有人算计自己,自己就该欢喜的。
林如海各种心思乱飘,面上不显露。管家进来之后,瞧着自家老爷面色沉的可怕,心下惴惴,难不成,大姑娘真的有事儿?
“往日里,去京里见姑娘的那些人,去找个过来,我问几句话。”
“好,奴才这就去!”
不大一阵子,就进来了个婆子,林如海瞧着面善,略微一想,这是往日里伺候过贾敏的婆子,想到了死去的妻子,林海的面色略微地好了一点儿。
“你去京里,可在贾府见过姑娘?
那婆子见礼之后,跪在地上,低眉顺目地,也不敢乱瞧,听见老爷的问话,半晌儿地,也不见回话。
林如海却是等不得,立即地又问了一句。那婆子才弱弱地回了一句,
“往日里见的都是姑娘的奶母,王嬷嬷,从不见过姑娘。”
林如海听了这话,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一群奴才耍着玩了呢?
“说实话,老爷考虑放你们一家子一条生路。”
林如海为官已久,官威日盛,却不是一个下人婆子能抵挡的住的。那婆子,很快地便汗流浃背了。林管家上前踢了她一脚,道,
“还不赶紧地与老爷说实话,这是等死呢?”
那婆子如梦初醒,立即地磕了几个头,战战兢兢地对林如海道,
“奴婢每次去那府里,先是拜见了当家太太王夫人,这才去拜见贾府的老太君,接着,才能与王嬷嬷见面,每次也只是一盏茶的时间,王嬷嬷说了许多姑娘很好,老太太与太太,那府里的各位主子,如何如何地与姑娘慈爱和睦之事,我们便被送了出来,从来没不同过。”
“那贾府,果然与王嬷嬷所说的那般好么?”
“奴婢,奴婢却是不知道呢!老爷,再如何呢,奴婢也是不敢欺骗您的!求老爷绕过奴婢的贱命吧!”
“呵,这倒是好笑了,你去过京里好几回了,这几年里,我也是瞧着你稳重,这才让你去瞧瞧姑娘,谁知道,竟是这样子,说,若不然,想想你小孙子的命吧!”
果然,提起了这个,那老婆子便是一个瑟缩,小孙子可真是自家的唯一一根独苗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只怕是到了地下,也无颜与祖宗相见!
“老爷,其他的我也不大很清楚,只知道,旁人都说的,那荣国府,也只门前的那对石狮子比较干净些!”
这话一出,那婆子再是不敢抬头的。林如海瞧着,她果然还知道些什么的模样,心下气恨,竟是不顾身份,抬脚就踹了那婆子一下,林如海在气头上,这样一脚下去,那婆子立即地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只觉得喉头发甜,只是不敢抬头,略微地动动,可那道寒光让她又立即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