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十二抱着她坐在软榻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才不疾不徐地道:“他们尊称这位国师为南国师,之前 ,这位国师深藏不露,只隐身在幕后,我想,龙氏父子之所以选择占下洛国,只怕正是受了这位国师的指点。直 到去年,这位国师才慢慢露面,但也并非人人可见。”
“据说,他只见龙氏父子与一些朝中重臣,寻常人等想见他一面,比登山还难。”
他垂下眼帘把玩她软乎乎的手,漫不经心地冷笑:“听说他经常要闭关,十分的神秘,但本领却不小,无论 是夜观天像,或是《奇门遁甲》,还是论阴阳、断五行、甚至占卦卜筮,摸骨算命,替人相面,无有不会,无有 不精,巫术方面也难不到他,真乃当世奇人!”
“这么厉害?”顾还卿咋舌:“世上还有这种人吗?我怎么越听越耳熟,觉得他和某人很像。”姬十二故作 沉吟:“我也觉得他像某人。”
“谁?”
“清虚道长,他常常这么吹的天花乱坠。”
“……噗!”顾还卿觉得他就是来搞笑的:“明明是像花非花多一点。”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云绯城踢踢踏踏的跑步声:“卿卿,出大事了,有人来踢馆!”
“谁?”敢上谢氏一族来踢馆,想必此人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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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明月咳被大家全猜中了,乃们真厉害!还有,踢馆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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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似是故人来
顾还卿原本以为,踢馆者有可能是花非花伪装的,然而并不是。
“是清虚道长!”
“……”
这个,就有点伪装不了了。
“他来干什么?”连姬十二都不解。
“说是来找你们。”
姬十二觉得清虚道长吃多了:“找我们也用不着搞这大的阵仗啊!踢什么馆?”
“他说这皇宫原本是他家的,没道理不让他进,他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谁也不能拦着他。”
“……”
“他家的?”姬十二取了自己宽大的白狐裘把顾还卿裹的严严实实的,又帮她把系带系好,这才拥着她往外 走,步履不疾不徐,清冽动人的语调也慢吞吞的,透着说不出的慵懒与散漫:“他一个破道士,能有这么大的家 产,怎么攒的?”
“可是……”云绯城咳了咳,一本正经地道:“好像真是他家的,轻衣的大舅父认识他,也并未否认。”
谢轻衣的大舅父就是谢承屹,这一代谢氏的家主。谢家人一致决定,等时候合适了,便让谢轻衣改回云姓, 因此他已改口,开始唤以前的叔叔们为舅舅了。
“等等!”顾还卿止住步伐,转头环顾了偏殿一圈,看着云绯城慢慢地道:“你没听错吧,清虚道长说的可 是皇宫?”
云绯城想了想:“是皇宫,他一口一个他家的皇宫,说的可顺嘴了,仿佛这皇宫只是他兜兜里的一个破玩具 似的。”
顾还卿看了姬十二一眼:“看来清虚道长的来头不小。”
“确实不小,都有一座皇宫了,再小也是某个龙子凤孙的后裔。”姬十二微垂下清俊雅致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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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宫殿好是好,就是太过于庞大,曲径回廊七绕八弯,再加上机关重重,还要顺着长长的台阶往高处爬等 等,所以当姬十二扶着顾还卿的软榻到了门口时,双方已对峙多时了。
谢承屹带着族人昂然立于山这边,而清虚道长,却孤身一人立于对面的山上——两座山虽然相距不足百米远 ,中间却隔着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只凭一条鬼斧神匠的石道把两座山相连。
清虚道长正与谢氏一族的人隔空舌战,舌战的内容且不提,只说他无人引路,居然能安然无恙的抵达这里, 这已算是奇迹!
“王爷,王妃,别来无恙?”他们一出现,清虚道长便撂开谢家众人,隔空一甩拂尘,对他们虚虚一揖首: “贫道这厢有礼了。”
姬十二把顾还卿从软榻上小心地半抱下来,扶她站好,这才揽着她对清虚道长淡淡点头:“道长别来无恙。 ”
顾还卿也笑着道:“道长好才情,竟然能闯到这里来,失敬失敬。”
清虚道长得意捋须,正要说些什么,这厢已有人冷冷地道:“出家人跳出五行之外,不恋红尘之事,你既已 出家,还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省得要我出手,到时你就难看了!”
开口之人,火气不小哦!
顾还卿偷偷瞥了一眼,是谢承屹。
谢氏每一代的家主在族中的权威极大,然其肩上要承受的责任与压力也非寻常人所能及,所谓“欲戴皇冠, 必承其重”,家主也非什么人都可以当的。
谢承屹是这一辈兄弟中的老大,能力卓著是全族人有目共睹的,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宽袍长袖,高冠巍峨, 气度逼人,年近花甲却丝毫不见老态,只见清冷高雅,颇具王者风范。
清虚道长呢,手执一把白羽拂尘,一袭簇新而洁白的道袍,上绣醒目的八卦黑白阴阳鱼,仙风道骨,衣袂飘 飘,卓然而立,犹如羽化登仙中的神仙道人,着实引人注目。
两人皆气度不凡,意态疏阔,只是双方火药味十足,谢承屹一开口,清虚道长立刻不淡定了,甩着拂尘就道 :“谢承屹你这个小人,我回来看看又怎么了,吃了你的肉还是喝了你的血,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顾还卿见谢轻衣就在旁边,便歪了歪身,唇微动:“清虚道长是谢家人?”
谢轻衣面无表情的摇头。
“那这宫殿?”
谢轻衣道:“我年纪小,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方才听舅父们在议论,好像是在说这宫殿原是清虚道 长家的,后来他跑了,把宫殿交给谢家,说是要出家,叔公他们几次派人出山去寻他,他皆避而不见,还道早断 绝红尘往事,不与红尘之人来往。”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至于大舅父为何如此生气,我就琢磨不透了。”谢轻衣也迷惑。
顾还卿愈听愈纳闷,这清虚道长跟谢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清虚道长是主子,谢家是他的护卫?”云绯城兴奋地猜测:“他们是主仆关系?”
“才不是。”紧紧站在宫少陵身边的谢静媚皱着眉头道:“这宫殿就是我们谢家的,历来就是,我们才不是 什么人的护卫呢,别人也当不起。”
“可这道长……”云绯城正要说什么,那边清虚道长已和谢承屹越吵越烈,呈剑拨弩张之势,并且双方都怒 气冲冲的朝石道大步奔去,俨然要在石道上拼个你死我活。
那条石道不窄,能通马车,但左右两边皆是雾气缭绕的深渊,光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双腿发软,他们还想 在上面大打出手,这要是其中一个失手,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