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协调性蛮好,切起菜来虽称不上娴熟,但绝对不生疏。她由开始笨拙,慢慢变得心应手起来。
她先把嫩嫩菘菜切好,外层老菜帮子都没有要。
又把葱、姜切成细丝,继续道:“我以前也没做过,难得你捧场,就当练练手吧!若是做人人称道,个个夸赞,亦不失为一个谋生手艺,日后我说不得还靠这手艺养活自己呢!”
实际上,萌紫玥还保有些前世习性。习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并不喜欢做些琐碎小事或事事动手。
但再世为人,这茫茫人海,她没有将相拥立,没有宫婢如云,不能一呼百应,几乎是一无所有——卑微而渺小!
她要早习惯另一种身份另一种生活方式——什么事都自己动手,未尝不好。
她想起曾经看过一段发人深省文字: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你永远也不必靠这手艺!”
羽千夜声音轻轻地,温润动人,却带着不容忽视决然。清俊而又精致眉宇间隐隐浮起几丝不羁与坚韧之色,仿佛下了某种重大决定一样。
他听不得她说这样话,仿佛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往后会过很凄惨落魄似。光想到那种情景,他心里就很不好受,一种酸楚滋味弥满胸腔。
他心里,她只适合穿金戴银、宝马貂裘、奴仆成群生活。并且,吃要吃好,穿要穿顶级。而不是像现这样,为了一道菜忙个不停。
管他非常喜欢吃她做菜,但他喜欢她能陪着他笑看浮世风华。
稍微沉吟了一会儿,他旧话重提:“玥玥,你爹娘究竟几时来帝都?”
萌紫玥一怔,心内甚是不满:这厮还有完没完啊?怎么又提这个话啊?这是要闹哪样?
莫非他头脑秀逗了?一时心血来潮,想娶自己?或是想为先前发生事负责?
呸呸呸!萌紫玥马上否定自己想法。
无论哪朝哪代,终是要讲个门当户对。他一介王爷身份,不说娶个他国公主吧,不济也会娶个王公贵女,委实犯不着来将就自己。
再说,时下王爷是一正妃和两侧妃定制,以他这般天人之姿,哭着求着,上赶着为妾为姬地千金小姐多是。就算他有心负责,把自己娶回去,那她萌紫玥充其量也只是他姹紫嫣红后院里一朵小花……
哼!萌紫玥心里冷哼一声。
不屑地想,倘若羽千夜打着这样算盘,那他可以瞑目啦!老娘还想学女尊,养上一窝后宫美男咧,断不可给人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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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又开始,也是今年后一个月啦!日子过好,轩娘很高兴能结识老朋友们。
☆、第五十九章 此情惟有落花知
思及此,她眼神微闪,“不用多久吧,具体日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未免他再啰哩啰唆,她指使他:“君子远庖厨,你要么一边玩儿去,要么去帮我把番椒拿来。”这山上多有不便,这些简单配料都是风胤颢下山采购。
起初,她以为这个时代是没有辣椒,便打算用茱萸来代替。因为古代厨房里辣味调料叫茱萸,古诗有“遍插茱萸少—人”诗句,彼时都用茱萸烹制辣味,直到辣椒这种海路来舶来品传入后,便取代了茱萸。
但当她无意中嘀咕“没有辣椒真遗憾”时,恰好被羽千夜听到了。
他迟疑告诉她,她所说辣椒这里是真没有,但有可供观赏用海椒,尚未做食用,世人通称番椒,乃是番邦之物。还有一种蜀椒,不知是不是她要。
萌紫玥闻言大喜过望,立即让风胤颢记得弄些番椒回来,惹来他怪异眼神。至于蜀椒就用不着了,那其实就是花椒,吃了嘴里会发麻。
她每每都很庆幸自己没有穿到裹小脚时代,那些朝代妇女盛行裹足,又追求“行不露足”,可把女子害苦了。
羽千夜不但把番椒拿过来,还端了麦芽糖过来——现下还没有白砂糖,一些甜味都是靠麦芽糖调制。他见萌紫玥做过几次,知道她待会要用到这个。
萌紫玥先用滚水把切好菘菜氽烫几遍,逞热捞起,漓掉水份,放大海碗里。然后她又将番椒切成小段,伙着葱、姜、适量醋、麦芽糖,一起放到海碗里搅拌。
俄顷,色香味俱全爽口小菜就呈现羽千夜面前。
正好风胤颢和陌缥郜提着两个大描金花卉食盒进来,看着那一大海碗引人食指大动菘菜,风胤颢就咽了咽口水。
连素来沉稳陌缥郜,都用异样眼神打量了那海碗几眼。凑巧被萌紫玥看到了,她便试探地对羽千夜道:“我今天做份量足,送些给小风和小陌尝尝,也让他们给我品鉴一回。”
风胤颢眼睛一亮,刚要咧开嘴笑,羽千夜却面无表情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道:“他们两个吃不得番椒,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风胤颢沮丧垮下脸,一脸被冤枉悲愤。
陌缥郜含冤莫名,一脸绝望。
萌紫玥还想再劝,羽千夜却拉她坐下,“你都忙半天了,还有工夫操心别人?”
这顿饭,那碗份量庞大凉拌菘菜毫无意外地还是被消灭干净了。萌紫玥倒没吃多少,都是羽千夜功劳。她睨着空空海碗,忍不住批评他:“羽千夜,这护食毛病能不能改改?这么大个孩子,楞是要一个人吃独食,真是太不像话了。”
羽千夜眼神幽幽看着她,把碗重重一顿,掷筷而起:“爷就爱吃独食,谁来抢?试试看!”
“……”萌紫玥。
……
是夜,外面山风呼啸。
屋内萌紫玥辗转难眠,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外面老有些许声响,吵得她不得安逸。忍不住披衣打开门。
外面一片月色朗朗,清辉照人间,但却风潇潇夜色寒。
羽千夜姿态慵懒地斜倚着屋前大树,左手执玉壶,右手漫不经心地轻晃白玉杯,比星子还璀璨双眸望着不知明远方,不知想些什么。
他黑发如墨,一身白色广袖宽袍明亮月色下迎风翻飞,飘飘欲仙。
大约离他四五步地方,还有一只毛猴子——这猴子不是别个,正是白天那只。造出噪音正是这家伙!它用毛茸茸地爪子抓着一块小石头,不停敲击着身边一块大石头,发出很大“砰砰砰”地声响,足以见它力气不小。
萌紫玥蹙着眉,瞪着扰人清梦地始作俑者,冷冷地威胁:“你这混蛋,是想表现你音乐细胞?再吵,便把你抓起来炖猴脑!”
羽千夜转过头。
猴子也停下来。
一人一猴皆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萌紫玥指着那毛脸上写满“老子不高兴”猴子,问羽千夜:“这家伙怎么来了?莫非它还惦记着那手链?来找碴?”
羽千夜昂首举杯,意态潇酒地饮杯中酒,然后才轻描淡写地道:“约摸是想讨酒喝,我没理它,它便用这种方式向我表达它一腔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