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这样?陈佳呆了。
李萱的建议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但陈佳怎么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犹豫半晌,保险起见,她还是选了弹琴。
真是……不可教!对陈佳的选择,李萱表示很失望。
——
才艺考试分几个考点,若是像考明经似的都在名堂,那不乱成一锅粥了。弹琴的和唱歌的互飙高音,再来一策马奔腾的,简直没个看。
正如李萱所料,考骑射的人过来不多,稀稀拉拉几个人,天寒地冻的,谁也不想出去策马奔腾,万一马儿蹄子打滑,那就不是奔腾,而是真疼了。
射箭更不会选,在滴水成冰的室外拉弓,爪子都冻掉了。
骑御剑射,选骑马的没有,御车更没有,射箭只有李萱一人,剩下三女大概是为了别出心裁,所以选了剑术。
射箭考试在校场,李萱弓一到手,唰唰唰十箭连射,箭箭红心,评判考官就是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挥挥手示意李萱完事,然后低头在纸板上记录,评为一等。
没用上一刻钟,李萱就考完了,原本还想着观摩一下另外三女的舞剑,结果实在是太辣眼睛,不忍卒看。闲着没事,李萱就四处溜达,别人都在考试,她这个闲杂人等除了自己考场校场,其他考场都不让进去,只能在别处溜达。
落英园被若水文社包了,除了参加入社考试的考生,剩下就是若水文社的成员以及供奉先生。
若水文社成员分布极广,大周境内从北疆到南疆,西戎到东海,上至公主一品国夫人,下至白身,处处有。
文社招新虽看重家世,但成员入社之后,就不太论家世了,日后无论是平步青云,还是穷途潦倒,只有德行没问题,就永远是若水文社的成员。
京师算是若水文社的总社,日常由未出阁的小娘子维护管理,只有发生极重要的事情,那些十分地位高贵的社员才会出席,一同商讨。
毕竟女子成了亲,事情就变多,既要侍奉舅姑,还要辅助夫君,教养子女,实在无暇分心。
若水文社的招新算是大事,由未出阁的小娘子出面不妥,身份不够镇不住场。所以这次招新出面的是宁国夫人和大长公主。
二位如今就在这落英园。
李萱转悠转悠就转到了二人落脚之处,正要回转,就见一队人匆匆往大门方向而去,打头的几位居然是文社成员,资历还较深。
嗯?看着一队人远去,李萱歪了歪头,有些好奇:“是有贵客到了么?”她这话问的是文社安排给她的丫头甲云。
甲云回道:“奴婢不知,不过听掌侍嬷嬷说,似乎是青州来的贵客。那位贵客刚到京师,听说文社招新,便过来看看。”
“青州贵客?”李萱来了兴致。
甲云:“掌侍嬷嬷是这样说,这位贵客似乎才学极高,文社的几位供奉先生听说贵客到来,都纷纷赶往园子,一睹贵客风采。”
“连供奉先生都惊动了?”李萱吃惊,若水文社的供奉先生学问极好,性子也清高,都是目下无尘,颇有些‘安能低眉折腰事权贵’的风骨,若非文社多次邀请,侍奉诚心,根本不会当这供奉先生。
能惊动他们的贵客,定极为不凡。
也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李萱摸了摸下巴。
第90章 议论纷纷
不仅李萱对这位贵客好奇,其他考生同样好奇,中午考完试,用过午膳,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猜测。
陈佳苦着脸还在担忧自己的琴艺成绩,冷不丁听李萱提到贵客二字,耳朵唰地立起来:“什么贵客?方才午膳时,就听旁人念叨贵客,到底是谁。”
李元也转向李萱,一脸好奇。
“不知道。”李萱摇头,“只看见一队资深社员去迎接,听甲云说文社供奉的先生都纷纷赶往园子。”
“好大的排场啊。”陈佳感叹,然后玩笑了一句,“难不成是袁家的人?”
她嗓门大,这句话一出,顿时整个室内都安静了。
陈佳这话还真是误打误撞,说起来整个大周,能惊动所有供奉先生人实在不多,袁家算一个。
来人又是自青州而来,还真有可能是袁家人。
沉默过后是更热烈的讨论,几乎所有考生都认定了贵客是袁家人。
陈佳左右看了看,一脸不确定:“不、不会这么巧吧。”她不过随口一说。
“谁知道呢?”李萱一手托腮,心道,真巧啊,袁娘子也是青州人,会不会和袁家有关系?
可是九娘说过,袁娘子是寡居的乡野先生,因为在家乡待不下去,才来投奔。若果真是袁家人,家乡怎么会待不下去。
可能只是同姓而已。
李萱没有深想。
女人聚集的地方向来是八卦传播点,别管这女人年岁是大是小,家世是高是低,都长了一张利索的嘴皮子,和一颗充满好奇的小心脏。
很快,贵客的身份就确定了,确实是袁家人,还是大周第一才女袁灵韵。
像是李元啊,齐玥啊这种才女身份都是京师中人恭维而已,虚名的成分更多,而袁灵韵这个才女则是实打实的,早在20年前,她就是京师第一才女了。而且第一才女称号落脚点的女字,只是因为她是女子身份,而不是说她的才学是女子中的第一。
明白没,加上男子,她也是第一,连她的父亲袁理袁先生都承认过,自己不如女儿。
不过男儿自尊心强,不好意思到处宣传自己的才学比不过女子,而给她冠个才女的名头。
一整个下午,考生都处于沸腾状态,上窜下跳嘴巴不停一直讲袁灵韵的轶事,神情之兴奋,活像吸食了五石散。
堪称古代脑残粉!
中午时,陈佳还在忧心琴艺成绩呢,这会已经扯着李萱袖口,兴奋得双目发红:“萱娘,我刚刚让丫头出去打听了,听说那些不可一世的供奉先生为早一步见到袁先生,都打起来了,哈哈哈,额头、鼻子都是青的。”
李萱原本对这位袁灵韵没什么感觉,但此时此刻也被众人的兴奋影响,变得紧张激动起来。
听袁灵韵少年时仗剑江湖,一把木剑,一卷诗经,就将江南水帮数百人耍得团团乱转;听她面对金科状元的挑衅一言不发,只把状元文章踩在脚下,不经思索,倚马可待,一篇高于状元文章数倍的绝妙好文就甩在状元脸上;听她在西湖泛舟醉酒,诗兴大发,随口做出的一首诗,就引得南方士子反复揣摩,传颂大周。
李萱真是控制不住地热血沸腾,天啊,袁灵韵活成了她的梦想。
这样的袁灵韵怎么可能是温泉别庄打马吊的袁先生,李萱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太爱联想了,这样不好,不好。
李萱听得不过瘾,急得一直扯陈佳的袖口:“后来呢,后来呢,快说。”
“咦?”陈佳不解,“萱娘不知道这些么?”袁灵韵的事迹流传很广,大家都耳熟能详,尤其是高门贵女,因为出门不便,困囿于礼法,所以特别羡慕袁灵韵,对她的事迹知之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