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你怎么又哭了(133)+番外
若是放在从前,苏菜菜绝对是不可能一把就推开御尽然的。
可见她这一年间的确是成长了不少。
苏菜菜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哑声道:“那师父呢?我怎么觉得师父……怪怪的?”
御尽然脸上也收了笑,沉眸道:“自我们以为你死了之后,师父便将自己自己关在沉鱼阁里三个月没有出门,我们打不开他设在门外的禁制,便请来了山主大人,山主大人说是劫数,唯有师父自己能渡,他人皆是奈何。三个月后,沉鱼阁的大门终于打开,师父和那些纸人一起出来,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总是望着那些纸人发呆,突然就大笑,又或者突然就流泪,我们这些做徒弟的,虽然最初看着十分大快人心,但是时间一久,便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苏菜菜愣愣地听着,只觉得心口某个柔软的地方正在一点点沦陷,泛着细微的疼。
御尽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做到的,纸人术分两种,一种是直接将人的灵魂封印在纸人身上,成为独立的个体。一种是施法者赋予纸人灵力,纸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对施法者唯命是从。但是师父画出来的这些纸人却不属于这两种任何一种,那些纸人她们有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情绪,但却像是强行加上去似的,经常会因为情绪而崩坏,一崩坏就会自燃。”
御尽然低声道:“每一次纸人自燃,师父发呆的时间便比以前更长了,做的纸人也更多。”
苏菜菜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手心。
她喃喃的问:“那师父身上的那件狐裘是怎么回事?他生病了吗?为什么要穿那么多衣裳?”
御尽然摇了摇头:“这我们便不知道了,自他当日从沉鱼阁走出来之后,便一直都是这身装扮,我们这些做弟子的,都近不了他的身,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只是成天对着那些纸人发呆、大笑、流泪,就跟魔怔了似的,活在那个我们唤不醒的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
苏菜菜呆呆地站在游廊里,听着宫玖的近况,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暖日绒光,山茶濯艳。
院子里飘散着山茶芬芳的气息,叶香静逐游丝转。
苏菜菜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难以呼吸,为着那人心疼。
但不可否认,那裹着疼意的情绪里头,却是泛着酸涩的甘甜,可耻的喜悦。
苏菜菜垂下脑袋,眼睫轻颤,唇角轻轻翘了起来。
那些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纸人……
若是她现在还不明白宫玖对她的心意的话,那她才是脑袋里有坑。
宫玖的行为,分明就是爱惨了她嘛。
苏菜菜娇羞地捧脸。
御尽然神色古怪地瞅了苏菜菜一眼:“虽说师父平时是挺讨人厌,但是听到他现在这么惨你也不必露出这么幸灾乐祸的笑容吧,咱们毕竟师徒一场……”
苏菜菜脸上一僵。
捶胸顿足:我是在娇羞!娇羞你懂不懂?!我不是在幸灾乐祸!
御尽然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苏菜菜的肩膀。
“你去劝劝师父吧,虽然他现在痴痴傻傻的挺有趣,但是我还是怀念从前那个阴阳怪气会笑得人毛骨悚然师父。”御尽然一顿,接着道,“我以前被他欺辱的时候,总盼望着,将来能有一个人也折磨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是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了,我却又觉得心里难受……”
御尽然垂眸道:“宫玖,那个比女人还妖艳的男人,不该是现在这样行尸走肉的样子。”
苏菜菜辞了御尽然,神色恍惚地走到沉鱼阁。
御尽然说,自她走后,宫玖便一直住在沉鱼阁里。
沉鱼阁在一年前已经被魔尊一掌给震碎了,但是经过宫玖重新修葺,复原得和从前那座一模一样。苏菜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推开门,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师父,我回……”
苏菜菜的声音戛然而止。
宫玖不在沉鱼阁。
苏菜菜拧着眉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沉鱼阁里的摆设,这个曾经带给她无尽羞蜜折磨的房间,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熟悉亲切。桌椅板凳依旧是苏菜菜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还放着几卷尚未画完的绘卷,苏菜菜上前两步,看向那几幅画,均是画着自己的模样。
那笔风缠绵,墨色缱绻,无处不在倾诉着那人的思念。
纸人大概就是这样画出来的吧。
苏菜菜心中一甜,越发想要看到宫玖了。
告诉他,她也想他。
但是,宫玖到底去了哪儿。
苏菜菜拧着眉头,绞尽脑汁想着《暖酥消》里的剧情,她穿越到这本书里已经六年了,一部六年前看过的小说,她哪里记得这么清楚,苦思冥想,脑袋里白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
洗髓池。
《暖酥消》中,师父捡到卿妩之后,便将她直接抱到洗髓池,洗净她身上可怖的鞭痕。两人□相对,孤男寡女,天雷勾地火,很快便勾搭上了。 ……妈蛋。
苏菜菜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连忙捏了一个土遁,火急火燎杀到洗髓池,眼中冒火,如若抓奸的正室一般。
这对狗男女,千万别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苏菜菜咬着下唇,心中根本不敢想,如果宫玖真的将卿妩的衣服脱光,做着当初对自己做的那些情事,她还能不能够原谅宫玖……苏菜菜咬着牙,努力抛掉这种可怕的想法,但鼻尖却无法抑制地酸涩了起来,若宫玖真的碰了卿妩,真的碰了她……
海峦洞下了禁制,只有宫玖和苏菜菜可以随意进出。
苏菜菜握紧拳头闯进海峦洞。
溶洞里暖烘烘的水雾扑面而来,夹杂着氤氲的药草香气,荀草游絮。
钟乳石柱,参天倒树,五光十色,玉石璀染。
溶洞中央的那一方水潭,奶白色的水雾弥漫,云聚烟笼,如同玉池琼台,人间仙境。
水潭旁边的青石上,正躺着一个女人,发丝凌乱,小脸污浊,沾着泥土,又被溶洞里的水雾韵湿,便更加显得狼狈不堪,最要紧的是,她身上的衣服还在。
苏菜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才缓缓将视线落到宫玖的身上。
心跳如鼓。
宫玖背对着苏菜菜,蹲在卿妩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卿妩,像是在发呆,连苏菜菜进来了,宫玖都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似的,只困他自己的心中,无知无感,无生无色。
天上地下,独此苍凉。
他身上穿着那件厚重的雪白狐裘,绒绒皎洁,和奶白色的雾气融为一体,显得异常的圣洁无尘,让人不忍苛责,他青丝如瀑,在狐裘上蜿蜒出一道泼墨痕迹,水墨画一般。红衣在那片皑皑雪白中,隐隐若现,突兀而灼艳。宛若红梅绽放,精致苍雪,红得触目惊心。
苏菜菜想起御尽然的话。
自她别后,宫玖便总爱望着那些纸人发呆,默默流泪,凄婉大笑。
想必就是此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