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有些难过,依偎着他说:“翌凡,你要快些回来,我会想你的。”
他抱着我,轻轻的说:“蕊蕊,我会尽快回来,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太久。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我点头,顾翌凡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
天河机场的人流熙熙攘攘,我帮他换过登机牌,看他提着行李走进侯机厅,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我才转身离开。
回市区的路上我总觉心中隐隐约约不安。
直到他平安到达,打电话给我,我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一周我实在是过得百无聊赖,偶尔陪羽珊去打打球。
顾翌凡原计划去一周即回。
他今天已在返程的路上。我们拍的婚纱样片已经全部出来,效果确实不错,我已可以想象他见到相片时开心的模样。
我取回相片回到家里,电话恰好响起。
我接起电话,是羽珊的声音:“林希,你在做什么?手机没人接。”
我看手机,原来是没电了,以为她又是找我打球:“姐姐,可不可以换点别的节目?我的手痛死了。”
她似乎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林希,你到学校来,马上。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有些诧异,她已经挂了电话。
顾翌凡出事了。
羽珊陪我见到顾教授时,我才知道事情真相。
我心中的不祥预感果然应验了。
我在医院躺了几天。
爸爸妈妈都从上海赶回来看我,我表面若无其事,他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教授对我说:“蕊蕊,你永远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他心中的痛楚。
羽珊也伤心,但不可能胜似我。
只有我自己知道,失去顾翌凡,林希的生命已毫无意义。
他们关心我,爱护我,时时刻刻盯着我,怕我会有意外发生,但是我心意已决,他们救得了我一次,救不了我数次。
六年前,初见顾翌凡,他那儒雅的风度和开朗的笑容早已深刻在我心底;
我无法忘记,他初次在樱花树下对我表白时,我内心的甜蜜;
我无法忘记,更加成熟潇洒的他学成归来,重逢时我们无限的激动;
还有他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恋……
我已经无法逃脱梦魇般的回忆,只有随他而去,对我才是真正的解脱。
我已经作好了所有的安排。
我静悄悄离开W城,顾翌凡走过的路,我会重新走一遍。
然后,我会在他可能坠落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凝视手中的顾翌凡。
他身着白色礼服,笑容是那样灿烂开心,身旁的我,宛如快乐的精灵。
他说过,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愿意。
无论生死。
突然飞机异常颠簸了一下,紧接着情况已经失常。
不知为什么,最近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
机舱内开始混乱,我依然镇定自若,莫非是冥冥中天意注定要成全我们?
身旁中年男子惶恐的问我:“你为什么不怕?”
我微笑对他说:“我为什么要怕?”
接下来我只觉自己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周围除了黑暗和气流的涌动,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我意念之中只牢牢记住顾翌凡的样子,如果人还有灵魂,那么让我的灵魂能够找到他吧!
直到黑暗铺天盖地而来,我失去了所有控制自己知觉的能力。
或许,这就是死亡。
其实真的不可怕。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我竟然有了一丝微弱的感觉。
有人在我耳边叫道:“蕊蕊,蕊蕊,你怎样了?”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勉强睁开眼睛,面前之人是一名二十上下的古装少年,剑眉星眸,似乎对我很是关切,面上略有焦虑之色。
他不是顾翌凡。
为什么不是?
我心中痛楚,眼泪已经涌出,沿着面颊滴落,凉凉的。
原来人死后也可以有泪。
原来死后我还是无法遗忘顾翌凡。
那少年伸手拭去我眼泪,柔声说道:“摔疼了哪里?告诉哥哥,不要哭了。”
我不愿他碰我,用力去拂开他的手,他本无防备,竟然一下子摔出两丈之外,仓促站定后望我片刻,方才说道:“蕊蕊,你可是摔糊涂了?如此出手,若是香云她们,此刻恐已性命堪虞。”
我莫名其妙,只是呆呆看着他。
这是哪里?
我似乎并没有死。
面前这少年分明是活生生的人。
卷一
蜀中唐门(一)ˇ
见那少年惊异的望着我,我开始环顾自己周围的环境。
身后是一堵峭壁悬崖,高约千丈,密密麻麻的藤蔓蜿蜒而上,我们所在之处正是崖底。
远望群峦叠嶂、山岭相连,石壁陡峭、青峰入云,绵延百里蔚为壮观。
依稀可见对面山谷中,郁郁苍苍的松柏之间隐隐显露亭台楼阁之飞檐,硕大的石碑上刻“剑门关”三个大字。
剑门关。
地处四川北部剑阁县,古蜀道及川陕路的必经之地,号称扼秦川之咽喉。始建于东汉年代,后因诸葛亮任蜀相时在此凌空凿石建阁道而得名。
此地应是蜀中无疑。
我低头视自己,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中指上那颗钻戒。
那光华依然灿烂夺目,但是顾翌凡已经不在我身边。
来不及心痛,我同时发觉身上所着衣物竟然是古装。
短襦上衣,长长的高腰月华裙,都是白色的,浅碎花腰带前系成蝴蝶结,飘垂而下,腰带之旁还挂有一块羊脂玉环。
那少年身着暗红色的锦袍,黑蓝二色织锦花纹相间,领口亦是黑色,显得成熟庄重。
我跟着顾教授学习了不少明代的知识,可以肯定这些是明代的典型服饰。
我怎么会来到明朝?
是转世重生?
那我应该已经喝过孟婆汤,不会有任何关于前世的印象,可是我分明还记得顾翌凡和我所学的东西。
而且,我手上还戴着顾翌凡赠我的戒指。
即使转世重生,我也该是个婴儿才对。
难道是穿越时空了?
象项少龙那样因为偶然的契机被送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宇宙的奥秘并非人类可以解释。
或许真是如此。
那少年叫我“蕊蕊”,正好是我的乳名。如今这个蕊蕊当然不是W大的学生林希,我必须先弄清楚状况。
我看向他问:“哥哥?”
他走近我身边,略有嗔怪之色,说道:“蕊蕊,原来你还没有摔糊涂。”
我很真挚的对他说:“哥哥,我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似有些诧异,仍是说道:“今日你随我出门见到一只小獐子,定要去追它,却不小心跌下崖底,我随你跃下才寻到你。可摔疼了哪里么?”
原来这个蕊蕊是无意中自悬崖上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