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后一叫,她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小太监去见太后了,是不是不太好?
小太监见江凌突然站住不动了,诧异地看向她,不耐烦道,“走啊。”
江凌道,“奴婢还没给鹦鹉喂食儿,公公稍等片刻,若是一日不喂,鹦鹉便没精打采的,皇上怪罪起来,奴婢担待不起。”
小太监虽然不耐烦,但见江凌搬出皇上来,只好恶狠狠地道,“那还不快去,磨蹭什么。”
江凌忙快步回到屋中,将小葵的笼门打开,轻声道,“去找皇上,对皇上说,太后将我叫走了。”
小葵仰起头,扯着嗓子高昂的叫了一声,因为江凌对它派了任务而十分高兴。
“等我走了,你再飞出来。”江凌叮嘱小葵一句,便转身出屋,忙跟着小太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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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安。”江凌被领着走进清宁宫正殿,尚不曾抬头看殿中究竟是否有人,便规规矩矩地低头对着大殿中央行礼。
江凌领略过太后的难缠,因而万分小心。
令江凌意外的是,太后的声音很快便响起,不但亲切,甚至带着两分热情,“来,快来哀家这里,让哀家好好看看。”
江凌虽诧异,但脚下并没有迟疑,低着头走到太后身边站定。
太后笑着道,“别总是低着头,在哀家面前不用拘谨。”
江凌闻言,只好将略微抬起头。
太后一时没有说话,细细打量着江凌,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江凌见太后久久不说话,也只是静静地站着,眼神并没有看太后的脸上看。
太后半晌后,脸上才恢复平静,笑着道,“是个好孩子。”太后本想着江凌是入了皇上眼的人,打算称赞江凌长得标致,见到她的相貌后,话在口中绕了几圈,却终究说不出口。
面前的小宫女倒也不算丑,五官端正,没什么残缺,只是这相貌,在宫女中也不过是中等。除了肤白如雪,再也没什么出色之处。
太后实在想不通,皇上如何看上了她?
“是个好孩子。”太后想不出什么夸赞地话,便又用方才的话夸了江凌一遍,“既然皇上看上了你,你便好好服侍皇上,有哀家在,不会令你吃亏的。”
江凌一愣,太后在说什么?
皇上看上了她?
太后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江凌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太后娘娘,奴婢只是养狗的宫女,皇上并未——”
“哀家已知道了,你不用再隐瞒,也不必害羞。”太后打断江凌的话,“皇上接连两次从库房里拿了不少东西赏你,哀家都知道。”
太后想让江凌明白,皇上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楚得很。宫中做主的是她而不是皇上。
江凌显然没有听懂太后的话中之意,她正想着如何向太后解释皇上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赏她东西是她投靠皇上得到的好处。
但是这话不能对太后说啊。
太后见江凌不语,以为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被吓住了,又和颜悦色道,“哀家也不是严厉的人,既然皇上看上了,出身容貌什么的都不重要,你好好服侍皇上便是功劳一件。”
太后这话是在提醒江凌出身低微、容貌平庸,根本任她拿捏。可惜江凌又没听懂。
“皇上年龄还小,平日里有什么不妥之处,你得规劝着。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便来问问哀家。皇上平日里的事儿,你也多和哀家说说,哀家毕竟经历的风雨多些,多提点着你们小辈,也能让你们少走些弯路。”太后说着话,拉住江凌的手。
江凌被吓了一跳,终于反应过来,太后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让她常常向太后打皇上的小报告?
见江凌迟迟不答话,太后的眼神凌厉起来,江凌打了个哆嗦,忙答道,“谨遵太后吩咐。”
当然要先答应下来,江凌还没有傻到当场便违逆太后的意思,她可不愿再被打板子。她如今答应下来,以后该怎么做,不还是由着她的意思。
太后顿时便笑开了,轻拍着江凌的手道,“果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皇上急匆匆地赶往清宁宫。方才小葵飞进他的书房,朝着他喊道,“主子,太后,带走!”
然后叼着皇上的衣袖,扑棱着翅膀,作势欲往外飞。
皇上心中一紧,明白了小葵的意思,江凌被太后带走了!
想起江凌几次遇上太后,都受了皮肉之苦,皇上脚下更快了些。
万一太后又要打江凌板子,他早赶过去一些,江凌便能少挨两板子。
皇上心急如焚地赶到清宁宫,不理会层层太监的阻拦,径直冲进正殿。
还没进门,便听到太后的阵阵笑声,不时还夹杂着江凌低声的应和。皇上脚下一滞,怒气顿起。
他方才的忧心真是个笑话!
看太后对江凌这般亲切,江凌根本一直是太后的人。
第19章 无力
皇上咬牙切齿,刚转身欲走,便听得身后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皇上只得迈步进去。
太后见到皇上,很自然地笑道,“哀家这才刚把人叫过来,皇上后脚就跟过来了,看来哀家叫过来的还真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太后本拉着江凌的手,见皇上来了,便顺手将江凌的手塞到皇上手中,倒真是一副见到儿子长大十分欣慰的慈母模样。
皇上觉出手中突然多了一个滑滑的、微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才惊觉被塞进自己手中的,是江凌的手,慌忙甩开,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太后见状便笑了,“在母后面前,有什么可害羞的。”
太后方才状似无意的动作,其实也是为了再试探一番,皇上心中到底对江凌是什么意思。见到皇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脸,太后心中有数了,看来皇上对这个小宫女是真动心了。
动心了好,太后想到,皇上越是将她放在心上,她越是有用。
皇上心中又是尴尬,又是气愤,但都不能在太后面前显露出来,只好依着太后心中所想,做出一副被长辈撞破的害羞样子。
太后又是巴掌又是甜枣的,早已将江凌敲打完,如今皇上来了,更无法再说什么,便挥手道,“皇上快将心尖儿上的人带走吧,巴巴的追来,生怕哀家难为了她似的。哀家就想看看,皇上看中的人是怎样的,如今也看见了,果然是个好的。”
太后笑道,“要不干脆哀家做主,给个名分?”
皇上和江凌几乎同时张嘴。
“不劳烦母后。”皇上忙道。
江凌嘴巴张开又合上,她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太后也没有再提,她方才的话不过都是玩笑。
但皇上却不敢当玩笑话听,“离给名分还早着呢,今日朕来母后这里,也不过是听闻母后叫江凌过来,朕怕她冲撞母后,担心母后因她生气。”皇上语气极诚恳地解释。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从小便心实,不过是玩笑话。”
皇上与江凌这才行礼告退,一前一后走出清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