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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浮紫禁城(115)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意想不到,冷漠如冰一般的白凌澈竟然会在无人的绝顶、在我面前失声落泪,我第一次看见他伤心痛楚的面容,仿佛一只遍体鳞伤的猛兽,带着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无奈在默

默呼唤自己挚爱的亲人。

我不由自主向他身后走过去,低头说:"你不要这么伤心,其实皇上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你将身世真相告诉他,他一定会原谅你的。我写了一封信给贤妃娘娘,请她帮忙

将这件事转告皇上,前几天白芷已经将书信送往京城了......"

白凌澈迅速转过身,伸手握住我的肩膀,神情微有动容,盯着我问:"白芷帮你送信前往京城?你想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我吓了一跳,迅速将身子往后躲闪,试图避开他的手掌,说道:"我担心朱瞻基会将你送到东厂监狱去,所以......所以托付贤妃娘娘将你的身世告诉皇上,以免东厂侍卫们误

伤了你。"

白凌澈突然舒展双臂,像风卷残云一样将我紧紧地揽入他的胸怀,一反常态地抽出另一手,用略微粗糙的指尖轻柔划过我脸颊一侧的肌肤,声音微带颤抖,说道: "小荷儿,

你刚才之所以那么生气,是因为我误解你有心杀我,对不对?如果我不是白莲教主,你一定不会这么对我......我真笨,居然错过了那么多次机会,眼看着赵睢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从今以后,我决不会再错过一分一秒,我决不放弃你!"

我微弱的挣扎在他强大的禁锢力量之下如同蝼蚁撼大树,全然无济于事,只得大声叫道:"我是赵大哥的人,你不要碰我!"

他不但不退,汹涌落下的泪水浸湿了我的发丝,说道:"为什么父皇宠爱的是他们?我一直不相信我和娘亲都会输给他们,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如赵睢吗?"

我试图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努力挣扎着说:"人与人是不能互相比较的,我喜欢赵大哥的笑容,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特别开心,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我一样找到和自己

真心相爱的人!"

白凌澈低声道:"不可能的......如果我注定要孤独一生,我又何必试图改变什么?只要......只要每天能够看到你,我就会觉得开心,即使明知道你是骗我,我还是不愿意放

弃机会,总是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我被他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突然之间觉得一阵晕眩,脑子轰鸣作响,下意识用力挣扎,大叫道:"我的头好晕......你快放开我......"

他俯下脸庞,轻吻着我一侧耳垂,低声说:"你心里如果没有我,怎么会关心我的生死、担心我会被东厂侍卫们谋害?你应该恨我才对,你不应该写那封信给他们。"

我心头一阵惶恐,难道我果真如此不妥于隐藏心事,竟然让白凌澈在不经意之间,将我的矛盾心思看得明明白白?我迅速摇头,坚决矢口否认道:"不要自作多情,胡说八道,

谁对你有什么真心?我爱的人是赵大哥,永远永远都只爱他一个人,你不要妄想了!"

白凌澈将我的身子钳制在怀中,让我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弹,轻声道:"不是妄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毒疾在身,你在我家养病的那天晚上,我就该得到你了......那时候我决不会

给赵睢留半分机会,让他趁虚而入!"

我觉得自己的手臂就要被他捏断,看着他淡然冷漠的表情,假装呼痛道:"手好痛......你放开我..."

他眸光一黯,浮动着黑暗的欲望,放松我片刻后轻落下了唇吻住我,恣意将舌头探入我的唇瓣之间,他双唇的灼热让我的心口猛地一紧,仿佛灼热的岩浆灌入心头,将脆弱的

心房烫得七零八落。

白凌澈强行亲吻我片刻之后,仿佛被情欲所蛊惑,他恍惚迷乱中将我抱进马车内,隔着我身上所穿的蓝色纱裙,用指尖温柔抚摸着我的后背和颈项,他从来没有亲近过女子,

对我所做的一些亲密举动尽管有些生涩和凝滞,却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占有性力量。

除了赵睢之外,从来没有别的男人这样贴近过我的肌肤,我惊惶不安、不停大声呼叫道:"放开我,你不要这样对我!"

白凌澈金然不顾我的反抗,在我耳畔低语道:"小荷儿,我们在天山绝顶上成过亲,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在乎,也不会计较,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来,你

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摇头大声说:"你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我爱赵睢,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不要你给我任何东西,请你放过我,我会永远感激你!"

我们拉拉扯扯之际,我胸口的丝结衣扣都被解散,显出水粉色绣着一株并蒂莲花的小胸衣,白凌澈眸光注视着那株莲花,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上而的几片莲花瓣,突然之间,他

的神情变得异常怪异,冰冷的面容笼罩上一层浅浅的红晕,用力将我搂紧,声音低哑着说:"赵睢......和你......"

突然之间,一种从未有过的翻腾感觉从胸腹处涌上来,我觉得一阵阵难受,气若游丝地攀附着他,任他予取予求,却没有力量反抗他,也没有气力再大叫出声。

白凌澈察觉我情形异常,迅速放开了我,我得到自由之后忍不住蹲在山间小路上,捧着胸口一阵干呕,却连一口水都没能吐出来,他见此情景,迅速扣住我的手脉,静听着我

的脉搏跳动。

随后,他仿佛被人在胸口重重打击了一拳,定定注视着我,俊朗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从愤怒转为无奈、痛楚、失落,然后又转化为愤怒,最后渐渐恢复了起初的冰冷僵

硬。

白凌澈精通岐黄之术,他只要替我诊脉,立刻就会知道我身怀赵睢骨肉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努力将身子蜷缩成一团保护着自己,紧咬着下唇不肯说话,山间内一

时幽静无比。

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阵闷痛之意,说道:"两个多月的身孕......赵睢的运气的确很好。"他的语气带着讽刺和冷冽,话中的妒怒之意却如火般灼人。

我缓过一口气,定了定神说:"我是他的妻子,为他生育儿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白凌澈语气一转,音调更加冰冷,说道:"可惜,他永远都没机会见到这个孩子。"

我惊吓得几乎跳起来,怒道:"你胡说什么?你可以痛恨我、诅咒我,但是我不准你这么恶毒诅咒我的孩子!"

他紧盯着我,追问道:"是谁给你下的圣血蛊?"

我没好气地回答说:"韩山童和青阳堂主没告诉你吗?如果他们没有对我这么做,我才不会和他们一起下密道!"

他说:"你身上虽然有喜脉,毒蛊却在你体内不停流窜,只怕很难保住这个孩子。即使你能够捱到最后,临产时母体必然因为气血大失导致毒蛊发作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