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点点头,掀了被子下床,将手张开等她们伺候更衣。
嬷嬷见此奇了,公主殿下竟乖乖让她们伺候着穿衣了,忙七手八脚伺候公主更衣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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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膳的时候,顾今仿佛忘了昨日的事,又变得明朗起来。皇后看着笑容满面的女儿,也不敢再问昨日的事,恨不得女儿是真忘了才好。
吃过早膳,皇后吩咐太监道:“去传太医过来给公主请平安脉。”
旁边的顾今听了,道:“母后,我正好想出去遛遛,便亲自去一趟太医署吧。”
皇后闻言看向女儿,女儿仍是笑盈盈的,神色无异,她试探道:“朝朝想出去遛遛?”语气小心的生怕说到会刺激女儿。
顾今点点头,笑容明朗:“遛一遛汤圆,它昨日都没出去。”
皇后现在对女儿真是愈加小心了,半点不敢拒绝她,道:“那去吧,路上小心,别跑的太快。”
顾今笑笑,站起身,退却了平日的毛躁,竟有几分亭亭玉立之感:“女儿知道。”
皇后觉得女儿有种一夜间长大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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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今到太医署的时候,温良刚补了一觉,换好了常服打算出宫回家去了,看到抱着猫过来的顾今愣了一下,垂眸道:“殿下。”
顾今微微颔首,打量他片刻道:“温太医要出宫了吗?”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不似从前的清脆和活泼,温良不禁抬头看她一样,她脸上带着笑,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十分有公主的威仪。
“正是,臣今日休沐。”
顾今向前两步,道:“不知可否耽搁温太医片刻,本公主有几句话与温太医说。”
温良闻言不禁再一次抬头,小公主从来没自称过“本公主”,现在的小公主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他侧身,抬手道:“殿下请。”
顾今抱着猫走在他前面,不似从前一样非要与他并肩同行了,现在的她是真真正正的公主模样了。
在温良的官舍前停下,顾今看向跟着她的嬷嬷和宫女,道:“尔等在外面候着吧,本公主有几句话与温太医说。”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怎么也不妥,嬷嬷劝道:“殿下……”
顾今“嗯?”了一声,淡淡扫了嬷嬷一样,气势凌人。
嬷嬷闭了嘴,默默退了回去。
顾今这才满意一笑,抱着怀中的猫先一步走进去。
温良犹豫片刻,跟着她进去,顾今已经找好了位置,悠然自得的坐着。
“不知殿下找微臣有何事?”温良觉得眼前的小公主太陌生了,比昨夜更让他陌生。
顾今低着头,轻轻摸了摸汤圆雪白柔软的毛才抬头道:“昨夜的事情,我都记得,辛苦你陪着我胡闹。”
温良微怔,按耐住了好奇,没有直接问为什么,只是道:“微臣理应如此。”
顾今将汤圆放在地上,走到他面前来,突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她的眼睛,她笑着,似有深意:“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吗?”
温良因为小公主的举动,瞳孔猛地一震,有些讶异道:“殿下……”
顾今一笑,又似天真无邪的模样,她松了他的下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痴傻的那十三年里,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她简单的把她那十三年讲了一遍,道,“你觉得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温良消化了好一会儿小公主的梦,摇了摇头:“微臣不知,毕竟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也许殿下不醒世事这些年,游荡到了别处,过了一生也是说不定的。”
顾今听了倒是对温良很意外,他还以为他会觉得她说的这些都很荒唐的。顾今点点头,望向不知名的地方,道:“你说得对,或许是呢,我一直觉得的我梦里那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我想找到他们。”
知道了小公主这个梦,再联系她昨夜的失常。温良猜测道:“我长得很像殿下梦里的‘爹’吗?”
顾今将视线转回到他脸上,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看清过爹爹的脸,我只是感觉你像,其实现在想想,觉得有些荒唐,感觉能有几分真?”
温良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他就明白了,原来小公主之前的异常,是因为把他当爹!一个人从十三年的梦境中醒来的人,混淆了现实和梦也是能够理解的,现在看来小公主才是真的醒了?
温良出神的这一会儿,顾今走了过来,道:“你觉得我能找到梦里的人吗?”
梦里的人怎么可能找到,但温良还是配合的问了一句:“那殿下记得他们的名字和模样吗?”
顾今道:“爹爹的不记得,娘亲记得,娘亲的名字叫顾思茹,因为我随母姓,叫顾今。”
温良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声音里透着不可思议:“顾思茹?”
顾今见他这般震惊,猜他一定知道这个人,有些急急的问道:“你认识?”
温良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迟疑道:“我知道一个叫顾思茹的女子,可她……已经过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一个超级大的进展!没想到吧!刺激吧!
第34章 第三十五章
顾今有些难以置信道:“过世了?”怎么可能呢?如果娘亲过世了, 那她怎么办?不会再来到这个世上了吗?
虽然名字的巧合,让温良有片刻的怔忡,但他很快理智问道:“不知道殿下梦中那位娘亲若是活着,年方几何?身世为何?”
顾今闻言回了神:对啊, 也许不是同一个人呢。
她道:“年十七, 身世为何我并不知道, 我与娘亲在山塘镇七年,从来未与亲戚来往过, 我只知道我与娘亲是从京中来的。”
温良并不是个喜好四方云游的人,没听过山塘镇这个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小公主的臆想, 暂且记下,稍后再查。但小公主所说的年纪,又让他吃惊了一把,若是顾思茹活着, 也该是十七岁的年纪。
他暂且未说,继续问道:“敢问殿下,你与令堂在山塘镇靠什么为生?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想起来吗?”
顾今道:“早年我娘亲靠采草药为生, 后来专门调香, 卖香粉, 再后来便做了胭脂铺, 似乎做得很大,有很多外乡人都来买。哦,对了, 我娘亲也会医术,会帮邻里看看病。”
温良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凝重了,顾今察觉到了什么,追问道:“你说的那个顾思茹呢?和我娘亲可相像?”
温良点了点头:“若是她在应当也是十七岁的年纪,她的父亲是上一任太医令顾放,一年前被陛下斩首抄家,我父亲才升任的太医令,而顾思茹……她作为女眷,被充做军妓,押送期间自杀而亡,我兄长与她有几分交情,还赶去替她收尸了。”
顾今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若这个顾思茹是她的娘亲,岂不是父皇杀了她的外祖父?但也许这个顾思茹并不是呢?
她继续追问:“真的死了吗?你兄长看真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