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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122)

作者: 涂山九尾 阅读记录

勉强定了定神,云西从狱卒手中接过油灯,抬眼向囚室深处望去。

手中油灯随之缓缓移动,昏黄的光晕不断向前,驱散着浓浓的黑暗,一串被灯光拉成变形的人影恍然出现。

光线虽弱,却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有人立刻就转过身来,扒着囚栏,扯着嗓子喊道:“官差老爷,官差奶奶,小的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抓错人啦!”

有人跟着急急喊道:“就是就是,官差爷爷,官差奶奶,求求你们醒醒好,快快放了小的们啊!小的们真的是冤枉啊!”

还有有的喊,“俺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三岁小儿没人照应,求求爷爷们醒醒好!体恤体恤小的们!”

后面的则叫唤道:“爷爷奶奶们好人有好报!升官发财一年更比一年高!”

云西板着一张黑脸,目光冰冷,犀利如鹰。

她环视着囚房里争相扒着围栏,拼命伸出手求救的人们。

一个个虽然都人高马大,满脸横肉,却都灰头土脸,头发蓬乱。她只扫一眼就可知,这些都是是群油头滑脑的村疲流氓。

一个比一个会装孙子的大尾巴狼!

“吵吵什么?!”狱卒抄着铁棍,急急的敲打着囚栏,不耐烦的嘶吼着,“官爷们是来提审的,一个个的都给爷坐回去!别他娘的起哄!回头要有一句假话,就全他娘的给爷爷在里面过年!”

囚室众人闻言,立刻哀嚎着松开了围栏。面上虽然听话的全都坐成了一团,嘴上却还是在求饶不断。

不过已经没有任何心意,总还是那一套上有老母,下有儿女,一定不能在牢房里过年的陈腔滥调。

“云书吏,您看这儿这群泼皮实在太吵闹,不然还是一个一个单独的审?”狱吏凑到云西身边,看着混乱的囚室,小声建议。

云西冷冷哼笑一声,环视着众泼皮,故作怒色,狠狠说道,“不审了!这个样子,审也审不出什么实话,就关着吧!反正临县胡乱被抓住的,都在牢房里过了几个年了,咱们滕县牢房历来消停,有了这群,今年也热闹热闹!”说完,端着油灯,利落转身,大步就走。

身后登时传来一片凄厉的哀嚎声!

“官爷只管问!俺们保证问啥说啥!绝不说假!”一个身材最高的泼皮冲在最前面,拼命向外伸着手,唯恐云西真的走出监牢大门。

云西缓缓回过身,脸隐在灯光后,半面明晰半面幽暗,阴冷森然。

“我要问的话,很简单。不涉及你们那套糊弄百姓钱财的腌臜把戏,也与你们横行乡里的脏事无关。但要是一个字的假话,不仅今年出不去,明年后年也都得在这儿过年了!”

“官爷只管问,官爷只管问!俺们绝不说瞎话!要是有一个字的假话,管教俺们天打雷劈!”高个子的举着一只手,急急立誓。

云西眉梢一挑,慢慢转过身,“那就先说说,你们抓那个外乡人的所有经过。”

大个子头点得拨浪鼓一般,先从徐霞客扰了渔场正常的钓鱼活动时开始讲起,中间部分,虽然隐瞒了渔场蒙骗百姓的把戏,只说那个外乡人搅乱渔场生意买卖。但除了这一点,其余部分都与徐霞客说的能够对上号。

云西心里不觉一沉。

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新说法,也就代表了没有新的突破口。

待到大个子一口气说完,云西却突然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一派胡言!”

她突然发出一声爆喝!怒目戟指,“你们这么一大群壮汉,怎么连一个身材单薄瘦弱的酸书生都逮不住,还放他跑了那么远?分明是满口假话,看本差官是个女子,糊弄蒙事!”

旁边的狱吏也被她吓了一跳,不觉后撤半步,只有云南掩唇侧头,轻咳了一下,掩饰着掺杂着一些尴尬的无奈之感。

大个子一把扒住柱子,哭嚎着辩解,“官爷明鉴!小的们没有一句假话啊!当时是俺第一个就捉住了那个穷酸!他趁着俺不注意插了俺的眼睛,一个不防才被他跑了出去,后来俺们又跑上去,谁成想就要抓住他,突然跌了一个大跟头,还绊摔了兄弟们,这才叫那个穷酸跑出那么远去的啊!”

“对对!就是冰面太滑!”

“俺就是被他们绊摔的!官爷,俺们大哥说的全是摸着良心的大实话啊!”

“摔倒?”云西从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哪有这么巧的事?第一个摔倒的那个,把裤腿卷起来,本差官倒要看看能摔成什么样?”

大个子第一个捋起裤腿,伸腿向前,无辜的叫喊着:“差官您看,俺腿上这会还淌着血水呢!”

云西刚要上前查看,肩膀上却忽然受力,手中灯盏倏然被人夺走。

她侧头看去,只见一抹白色身影掠过她,擎着灯盏,走在了前面。

是云南。他不由分说的就抢去了检查泼皮伤情的任务。

云西这才想起,自己想要去验伤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这特么的是在大明朝。

自己虽然是刑房吏,但毕竟还是一个有着点身份的未婚世家女,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看别的男人毛乎乎的大腿,肯定是有碍名声的。

云南并不理会云西复杂的心理活动,挥手用油灯向前一扫,便将伤情看了个仔细。

“这伤是摔倒后磕的?还是在摔倒之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云南缓缓直起身,神情专注。

大个子忽地一拍脑袋,恍然道:“哎呀,之前一乱都给忘了,官爷这么一问,俺才想起来。这条腿是突然一疼,才跪着摔了的!”

“突然一疼?你再说得仔细一些!”云西急切问道。

“就是俺跑着跑着,腿上突然一疼,就跪着摔了,”

大个子回忆着说道,“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弹弓子打了俺。”

云西与云南不觉对视一眼。

诚如云南所说,他们与尧光白的距离,真的近在咫尺了。

第126章 崩溃边缘

一离开囚房,云西云南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小六截住了。

小六刚要汇报,云西就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暂时不要说。

小六立刻噤口不言,跟着云西云南,一起来到了刑房。

走进相当于自己办公室的刑房,云西摸索着打着了火石,点亮蜡烛。

烛火倏忽轻曳,昏黄的光线缓缓,慢慢驱散了一室的黑暗。

“我问了捕班的兄弟,除了凶案当夜,第二天早上的事他们还真有问过一嘴,真如典吏所说的那样,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东山后山小村里就走出了四辆牛车。”

“是村里不认识的陌生车子吗?”云西将打火石收入袖中,蹙起眉头。

“那倒不是,”小六挠挠头,“是村里一家送柴大户的牛车,只不过奇怪的是,那户人家送柴都是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不过每次往城里送柴都是两辆牛车,而且都是晌午时分。这一次不仅牛车数量多了,送柴还不是正日子,所以隔壁人家特别留心了一眼。”

“哦?”云西眉头蹙得更深,“送到城里?是要送到固定人家,还是去镇上散卖?”

说到这里,小六忽然兴奋起来,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云西姐,你说这事巧不巧?那家送柴的,是专门给杨典史家供柴的!”

云西急急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所以四辆都是来到了滕县?!”

小六却迟疑起来,“这个,捕班里的大哥就没问了。”

“别的呢,别的可疑消息还有吗?”云西又问。

小六挠着头认真思索了一会,摇摇头道:“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了。”

“好。”云西点点头,郑重道,“小六,明天带着何捕快再去那户卖柴的人家,山脚下的积雪化得慢,行人也少,车辙印应该还在。”

她特意强调,“记着,你与何捕快明早要将车辙深度、宽度,行进方向全都仔仔细细记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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