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270)
“舍妹与大人之所以会在尧光白案中误入迷途,只是因为这两个字。”
虽然云西认古代繁体已经坚持几个月了,但由于水渍笔画本就不甚清晰,那两个繁体字笔画又太多,再加上云南实在过于耍帅装bility,连笔绕笔行云流水,所以云西一时看得满脸懵圈。
云西嘟了嘟嘴,无奈只得捏起下巴,装出一副看懂了正在思考的深沉表情。
“常识?”符生良看着云南手下的字,脱口念出。
云西挑挑眉,她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常识”这两个字啊。
真是换身马甲,差点就没把你认出来!
云西心里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但是不满归不满,云南要说的话,她已明了。
他与她想说的,原是一样的。
云西捏着下巴,点点头,视线转向符生良,沉声说道:“对,兄长写的,也就是云西想要说的。”她顿了一下,伸手抹去桌上水渍,“由于云西与大人,毕竟不如家兄那般从小就经过了推断判案的职业训练。所以推断时一遇到常识问题,便想当然的以为是常识,就是正确的。最终反而忽略了隐藏在常识背后的另一条合理选项。”
她举起手掌,将手心里的水迹展现在符生良面前,定定的说:“这就是‘常识’陷阱。只有像家兄那般,摒除杂念,摈除成见,将类似‘常识’陷阱这样的障眼法们全都抹去,始终冷静客观细致的分析每一条可能,才能不走岔路,找到通向真相的那一条路。”
“常识陷阱?”符生良微微皱起了眉头,云西的话,他听得异常仔细。
他也伸出手,抹了抹了桌上残余的水渍,沉吟着说道:“难道姑娘想说,在殷三雨奸杀义嫂案中,咱们也被常识陷阱蒙蔽了眼睛,从而忽略了真正的真相。”
“可以说是,”云西从怀中掏出手绢,抹干净手掌,“也可以说不是。”
符生良抬起头来,望着云西的眼睛越加迷惑,“那姑娘此话的意思是,姑娘现在也不能肯定,一定就陷入了常识陷阱中,只是有一些不能放下的重要疑团不能解释?”
云西握着锦帕的手一僵。
符生良真的是太聪明了。
她本来还想学云南,占据了推理的制高点,就故意给别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装装bility。
但是没想到的是,符生良竟然一点就透!
甭管这一点是大点还是小点,只要点了,他就明白得透透的,根本不给云西端架子讲解的机会。
整得她莫名的都产生了一种挫败感。
云西咬咬牙,点头继续说道:“大人说得一点不错。依照现在的证据来说,殷三雨一案的整个始末,已经都清晰的,全部的呈现在咱们眼前了。证据也都十分充足,按照常理推断,其实真如大人所说,可以结案了。”
她望着符生良,杏圆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抹促狭笑意,“大人,可否容云西考考您?请您说一下殷三雨案从头到尾的所有经过真相?”
符生良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也擦起自己的手掌来,他目光幽幽的应道:“姑娘客气了。那生良便献丑说一下自己的理解,如果哪里有不对,还请姑娘与云兄指正。”
云南略略欠身点头,“符兄客气。”
云西刚想说好,却一眼望见符生良手中那块白色锦帕,正是之前自己给他,帮助他缓解恶心的那一条。
不想他竟然贴身随带,还光明正大的使用起来。不知怎的,云西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符生良却全然没有发现云西的目光,自顾自收了锦帕,自顾自的开始说道:“我想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因为在尧光白一案中,殷三雨受咱们所托,借着替杨家赎回财宝的机会,查清杨家的收贿受贿利益关系网。之后殷三雨大有收获,不想消息却被胡家所知。而消息也几经辗转,传到了杨家耳中。
由于碍到了杨家的根本,又因为伙同盗贼黑吃黑闯破天的事情被我们察觉,再加上我们想要借钦差之力,一举拿下杨家的消息泄露,所以对于杨家来说,我符生良以及云兄与云姑娘、殷三雨已经成了他们必须要马上除掉的眼中钉,肉中刺!”
符生良说着,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攥成拳。
云西云南也阴沉下了面色。
虽然其中还有几处环节需要印证,比如殷三雨查到杨家把柄的事究竟是如何传出去,杨家又是如何察觉的这一层,符生良推断的可以说没有任何差错。
云西起身为符生良斟了一杯水,“大人说得不错。”
得到了云西的赞许,符生良纯澈的眸中霎时闪过一抹柔亮的光。
他端起杯子,欢喜得一饮而尽,嗽了嗽嗓子,继续说道:“就在那时,杨家便开始了一场心思机巧,设计缜密的布局。当然,依照后面案情的复杂性来说,也许他们正是借着前典史杨洲升职兖州府的机会,请来了什么布局的高人。同时还针对本官,运作出了一个即时调离滕县知县职位的调令。”
云西听到此处,不觉有些惊讶。
关于杨家请了外援的设想,符生良竟然跟自己的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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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他的目光(二更)
却听符生良继续说道:“于是杨家一盘棋局便开始一点点布下。正好杨家答应衙门里帮过他们的差官衙役,摆一场答谢宴。那背后的高人便设计了这么一个阴险的圈套。
首先,杨家利用胡家内讧,殷三雨暂时休息的机会,买通暂时替殷三雨代班的何捕快。
叫他在这段时间里,控制住身为捕快的邓泓,令邓泓不得回家。同时也严密的监视着云姑娘的一举一动。因为云姑娘与邓家娘子往来的事,杨家早已知晓。
杨家又趁着邓泓与云姑娘都回不得邓家的机会,派出黑衣人,假冒邓家仆人,王婶娘儿子债主的身份,将她儿子绑架。
并以此为由,接走王婶娘,将邓家完全清空,创造出一个有邓家娘子的空宅院。好给被因为下了药,丧失了理智的殷三雨创造出自己走错门的机会。”
听到这里,云西补充着说道:“我一开始就注意到,殷邓两家那条街上,相邻的几家院落布局,几乎一模一杨。殷邓两家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只有大门的新旧干净程度,与门口布局设计。
被下了药的殷捕头是在子夜时分回到的家。光线昏暗,所以两家大门的新旧区别无法辨认。只能靠着两家门上,不同颜色的灯笼来区别。”
她忽然加重了语气,“但就是这唯一的一处区别,当夜也被人改变调换。我们在灯笼处还寻到了一些细微的证据。”
符生良点了点头,“这样更可印证生良刚才那番推断。接下来的发展应该是,邓家因为只有主妇一个人,又没有半点武功,只是个柔弱的普通妇人。所以对偷偷潜进的杨家人浑然不觉,依旧正常行动生活。
另一端,杨家又派出李儒在酒席上估计激怒殷三雨,使之与其斗酒。并提前在每坛酒中,都做了手脚,下了少剂量的春药。
斗酒结束后,殷三雨依照往常一样,自己骑着马回家了。不想却被门口被调换的灯笼所误,又因为喝了酒,中了药,神思恍惚间就进错了邓家。那时殷家的老仆应该遭了杨家家丁的毒手,被吊死在了殷家院子里。”
说道这里,符生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想,可能是是那些杀手在潜进邓家时,或是调换两家灯笼时,被殷家老仆发现,所以他们才一就事儿杀死了那个老仆。
顺便也防备着万一殷三雨不被门口陷阱所惑,进了自己家门,他们好在殷宅造些假动静,欺骗殷三雨,那不是他的家。”
云西又为自己到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着,符生良这些推断也是既严密又合理。
符生良的分析仍在进行,“总之,并没有出太多差错,殷三雨如杨家所愿的进入了邓宅。那时的邓夫人刚摆好云姑娘买去的一车白菜,昏昏然正要睡觉,却被一直隐藏在家中的黑衣人偷袭,下了跟殷三雨同样的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