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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女推官(299)

作者: 涂山九尾 阅读记录

“应该是十里地吧。”云西思忖了一下,抱着豁出去了的决心随口诌了一个数目。

殷三雨眉梢一耸,思量着说道:“在邓家方圆十里内,一个即拥有着宽敞空间,又避人耳目,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他忽地抬起头来,眼中射出锋刃般锐利的光,“这一片都是闹市区,房屋瓦舍接连成片,往来各色人等十分密集。中间还有着集市,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几乎侵占了整条街的杨家,与隔壁的李家。而这两家本就是有门户相通的。”

由于专业知识的缺失,云西对于这个推断方法,实在是心里发虚。

她放下针线盒,及时的调转话题,“这个结论,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加以证实。

”通过这么多天的排查,最有杀害潆儿姐的动机的人,就是对潆儿姐容色垂涎多年,几次欲求潆儿姐而不得的滕县前任典史,杨洲。

“再加上,在酒楼里,挑起斗酒事端的人,也是杨家的嫡系手下李儒。

”在案发之前骗走王婶娘的更是杨家家丁,所以杨家的嫌疑怎么看都是最大的。如此就可以假定害死邓沈氏的人就是杨家,就是杨洲!

“而对于杨家来说,有两个地方是非常适宜强奸杀人处理尸身的。一个就是碧莲阁,一个就是与杨家暗门相通的李工房李儒家。所以我才要不惜女装示人,也要打进杨家一探究竟。”

一番话讲完,两个人已经将一层所有角落都查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尽管如此,殷三雨对于云西的分析还是深表信服。

“一楼都查了一个底掉,也没有任何异常,”殷三雨说着,抬起头,望向通往二楼的楼梯,目光幽深,“难不成会在二楼?”

云西最后环视了一遍一楼,眼中恍然闪过一抹凛白的寒芒,“一楼还是有一点小异常的。”

“哪里?”正朝着二楼楼梯走去的殷三雨,闻言立刻左右查看。

“女红刺绣架。”

“那里我也看过一看,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没有任何异样啊?”殷三雨浓眉微皱,“按理说,过去这么天,他们早就该仔细的打扫过战场···”

“不,”云西果断否定,“潆儿姐出事后,他们没有打扫过这里。”

“这怎么可能?”殷三雨脚步一滞,他转过身,望着云西的眼睛满是惊愕。

“因为一楼不是案发现场,这间屋里的除了一样,没有被动过任何东西。”云西也抬步向楼梯走去。

“什么东西?”

“剪刀。”云西经过殷三雨径直踏上楼梯,语气十分果决,“潆儿姐胸前伤口,确实剪刀伤无疑,且深入心脏,也是因为太深,才让后来那把假凶器尖端染不上血迹。如此才露出此案的第一个破绽。”

殷三雨盯着云西的背影,脱口而出道:“对了,那个刺绣桌架上针线用度一应俱全,却独独缺少了最不该少的一把剪刀。”

走到楼梯的尽头,是两扇上了锁的木门,云西举起烛台,不觉抿唇一笑,那锁的构造与门外的那把一模一样。

“虽然也有巧合的可能,但是在这个关口,所有的巧合,都应该被着重注意。”云溪说完,就将烛台放到了一旁台阶上,随后又掏出了那个细薄的小铁片。

走到近前的殷三雨感慨的赞了一声,“三雨是真的想不出,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姑娘你不会做的。”

云西双手动作配合得十分巧妙,三下五除二的就捅开了铜锁的舌头。

打开锁后,云西收了铁片,端起烛台,回头朝着殷三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虽说工房才应该是精通机关技巧的人,但是我们云家家承推断刑狱数百年,一般的兵器机关也是略懂一二。”

天知道,这又是哪家的推断家学。

这根本就是她在前世混社会时,专门钻研过一门看家本领。别说这种古代铜锁,就是后世的电子锁,指纹锁,她都自有一番独家心得。

殷三雨望着云西天真如少女,却又老辣似匪贼的笑容,不觉眉梢微动,唇角牵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二楼什么情况还说不准,就让三雨来打这个头阵吧。”

云西又回头看了看那两扇闭合严密的紫檀色木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同意了殷三雨的方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及时殷三雨此时有伤在身,但凭他的身手与习武之人独特的耳力眼力,一旦发生意外,也会比半点功夫都不会的她稳妥靠谱许多。

两人交换了位置,殷三雨吹熄了手中灯在前,云西指着火烛后撤几步在外。

殷三雨半躬下了身子,以一种随时可以暴起发动攻击的戒备姿势,慢慢推开木门,露出一片更浓重的黑暗。

第284章 让我先来(一更)

与一楼一样,二楼房间也是半点光亮都不透。

殷三雨向后一摆手,示意云西现在外面等候,他自己一个箭步,闪身就进了门。

云西刚想跟上去,两扇门却被殷三雨从里面关上了。

云西持灯的手顿时一颤。

她明白,他是要去为自己趟雷。

如果里面有埋伏着什么人,那么持灯的云西贸然进去,无疑就是活箭靶了。

虽然这种概率极小,但是殷三雨显然不愿让她一个弱女子去冒任何风险。

望着闭合的木门,云西眸色沉了几沉。

她知道殷三雨的为人,更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把他当做是最好的朋友,默契的伙伴。

但是面对他甘愿拖着疲累的病躯,舍身前来护卫,甚至在深冬刺骨的夜风中,趴在房顶很久都一动不动,她的心,终是被暖到了。

不多时,门扇再度被打开。

“里面没有异常。”殷三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云西定了定神,呼了一口气,抬步走上台阶。

进了屋子之后,云西重新点燃了殷三雨的蜡烛,两人一前一后的在屋中仔细的检查起来。

这一层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窗子同样被厚厚的帷幔遮挡了。

“之前的碧莲阁窗明几净,并没有见过这些窗帘,”云西一边查看着,一边疑惑的问道,“三雨兄,这样厚的窗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殷三雨望着四围厚重的窗帘,摸了摸自己起了一层细细胡茬的下巴,“姑娘这一说,我倒响起一件事儿。大约两年前,滕县也有一桩命案,虽然不在县城,但也是一个大户人家。他们家里出了命案,由于死相惨烈,又临近年关,大户怕耽误家里运势,就将死了人的屋子做了法事,并用又黑又厚的黑布将死了人的房间围了七七四十九天,布上还写画了很多符咒,专以镇灵。”

云西默默的走到一块窗帘前,端着烛台,大面积的照了一下,果然在整块幕布的中上方,发现了一个黄色的符印。

“如果说这里不仅是潆儿姐遇害的地方,更是之后存放尸身的地方,”云西忽的回过头,望着殷三雨,目光冰寒,“那么临近年关,杨家自然会将这处凶地好好整治一番,以免影响他家运势。”

已经开始检查房间的殷三雨,闻言超着云西点点头,“断是如此不会有错。”

二楼云西之前也是来过,仍是会客休闲之地。

除了桌椅板凳罗汉床贵妃榻,大部分都是空地。

殷三雨先转过一圈后,便径直上了三楼,留云西一人仔细检查二遍。

三层楼的楼门也是被紧紧锁上的,云西记起还要再撬一遍锁,刚要掏出铁片上前帮助殷三雨开门,就听到上面忽然传来咔哒一声。

她抬头一瞧,却见半蹲在楼梯上的殷三雨正转过身来望着她。

他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捏着一件东西朝着云西晃了晃,眉梢眼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随后他一口吹熄了灯,转身就进了三层。

云西眉头瞬间舒展,唇角上扬。

殷三雨手中的是一根银晃晃的细针,明显比她那块小铁片更精巧,更适于溜门撬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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