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落下，众人怔了几秒，似乎都听出他这话是在赶人。
温立德也瞧出今日陆时谦反常的态度，叮嘱温絮两句，也打算离开。
冯芳弱弱出声：“爸，我想留下来照顾温絮，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温立德没意见，点头应声：“行，你留下来照顾也好。”
陆温两家人结伴，浩浩荡荡出了病房，冯芳出门相送。
温絮见陆时谦依旧坐着不动，扯了扯他衣袖：“你今天怎么了？”
不止她一个人看出他的反常，大家应该都瞧出来了。
“没事。”
陆时谦抽出纸巾，侧身帮她擦拭嘴角：“就是没睡好，快吃吧。”
“我就说你昨晚没睡好吧，还嘴犟。”
温絮加快吃饭速度，没再怀疑什么，严肃叮嘱：“等会儿吃完你再去睡一觉，听见没。”
陆时谦静静地看着她好几一会儿，忽而从嘴边泄出轻笑：“好，但你得陪我一起睡。”
温絮因他这话差点咬到舌头，心想，这男人是在跟她撒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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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让陆时谦乖乖睡觉，尽管病房里多了个陪护的冯芳，温絮还是红着脸跟他躺在了病床上。
冯芳没觉得不自在，反而高兴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轻手轻脚收拾好两人吃完的早餐，没惊扰床上熟睡的两人。
温絮本想陪陆时谦睡着后就起来的，谁知也跟着沉睡过去，等再次转醒，已是下午两点。
旁边没了他的人影，冯芳听到动静走了过来：“饿不饿，我去帮你把午餐热一下。”
“不用了妈，我现在还不饿。”
温絮忙拉住转身的冯芳，将人拽到床头椅子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车祸这事她没跟温家任何一个人说，陆家人过来她能理解，可这次二叔二婶都跟前来医院看她，确实有些受宠若惊。
“小絮，你以后出门还是坐地铁吧，转乘是麻烦点，但安全。”
聊起这个，冯芳现在还一阵后怕，大早上听到老爷子说温絮出车祸住院，脑子当时就懵了，害怕会跟当年她丈夫那般，出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想到这，她紧握住温絮的手，心有余悸：“听到你爷爷说你出了车祸，妈胆子都要吓没了，怕你——”
“不会的妈。”
温絮忙打断她，轻声安慰：“我答应爸爸要照顾好你，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怕她不放心，还摇头展示：“你看看，头不晕也不疼，能吃能喝，健康着呢。”
“行了，别扯到伤口。”
冯芳起身去帮她热饭：“不饿也要吃点，营养要跟上，恢复才好。”
温絮看着冯芳忙前忙后热饭的背影，勾唇笑了。
吃过饭，陆时谦才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
温絮抬眸看着陆时谦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心里咯噔一声，眉头微蹙：“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样的陆时谦让她产生不好的预感，平日他不是一个能显露情绪的人，今天却处处透着怪异，总觉得事情应该跟她有关，他才会如此。
陆时谦在温絮床边坐下，紧握住她的手，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她这次没事。
指尖传来的凉意让温絮心脏微缩，越发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跟我说说行吗？”
女孩声音很轻，还带着低声的乞求。
陆时谦目光黯淡，觉得有些事情温絮有权力知道真相，隐瞒对她来说不公平，也会对她以后的生命产生威胁。
他偏头去看冯芳：“妈，澜姨在门口，说要等你回去给小絮煲汤，她掌握不了火候。”
温絮惊奇看他，他这话明显是要支开冯芳，澜姨煲汤的技术比她妈强百倍，没必要多此一举。
“哦，那行，我也正想给小絮煲点汤补补呢。”
冯芳不疑陆时谦说的话，收拾澜姨中午带过来的饭盒，偏头叮嘱温絮几句，开门离去。
等病房只剩下两人，温絮按捺不住开口：“说吧，是不是关于这次车祸的事。”
肇事者逃逸，警方也没查到车主信息，这里面明显藏着蹊跷，之前她并没察觉有什么不妥，以为是车主心虚不敢负责，才会如此。
直到惊动爷爷他们过来，才感觉这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陆时谦将人扶着坐好，盯着温絮好半晌，才艰难出声：“你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温絮惊诧抬眸，眼底露出惊恐，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是场蓄意谋杀！”
陆时谦点头，把刚刚得到的证实，低声告知：“肇事者还不止这一起事件，早在八年前——”
看着温絮逐渐变红的眼眶，陆时谦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一把将人抱进怀里：“答应我，别太难过。”
蓄满泪水的眼眶，迷糊了眼前的视线，温絮极力抿住嘴角，泪水还是落了下来，早在他说不是一起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温絮吸了吸泛酸的鼻尖，又深吸—口气后，主动说出陆时谦未说完的话。
“我爸那场车祸也不是意外，肇事者是同一个人。”
“是。”
“幕后指使你也查到了是不是？”
此时她声音平静，仿若在问事不关己的事。
陆时谦心脏倏地收紧，用力将人揉进怀里：“是。”
温絮动了动微颤的嘴角，视线再次模糊，心中却隐隐有了答案：“是谁？”
“你二叔。”
话音落下，在这寂静无声的病房内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感觉颈侧落下一滴冰凉，陆时谦怔了下，松开那个怀抱，垂眼看向温絮。
女孩紧咬着唇瓣不说话，眼角发红，睫毛似承受不住泪水的分量，成串的泪珠在无声滚落。
陆时谦心口一滞，抬手拂去她脸颊两侧的水光，指尖轻轻下移，顺势解开被她咬红印的嘴唇。
“温絮，你别这样，我心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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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冯芳提着晚餐回来，推开房门那一瞬就发现气氛不对，空气压抑到连呼吸都是沉闷的。
陆时谦静静守在床前不说话，而温絮也闭上眼睛蜷缩躺在床上，看似没有睡着。
冯芳放下餐盒，走到床前，悄声询问：“时谦，是小絮跟你耍脾气了？”
陆时谦视线从温絮身上收回，看了眼冯芳，缓缓站起身：“妈，我们没吵架，小絮只是累了想睡一觉。”
“白天她睡了不少呢，还睡？”
冯芳说着就要去摸温絮额头，被陆时谦阻止：“妈，让她睡会吧。”
冯芳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最后收回了手。
温絮自然听到了母亲与陆时谦的对话，就是不想睁眼而已，她脑子浑浑噩噩，身心疲惫，密密匝匝的悲伤更是在心口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