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莲妃冷声追问。
“否则这及笄礼就不办了!”李钰说完,拉着西月转身就走,“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本公主恕不奉陪!”
“好了好了!钰儿回来!说来说去还是耍小孩子脾气!”殷皇后朝着李钰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本就是定的太仓促了,本宫原本以为你从小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就听莲妃的安排定了杨姑娘。现在既然你说西月姑娘是你的结拜姐姐,那么就西月姑娘也是一样的。”
“皇后娘娘!”莲妃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杨心怡,低声喊道,“这……心怡都准备好了!赞者事关重大,怎么能说换就换?”
殷皇后转头看了一眼杨心怡,叹道:“不做赞者,还可以做执事么。反正咱们本来就人少,站在那边不也都一样的?”
执事,就是为笄者捧着衣裳,簪钗,发笄之人。原本是选的六个宫女,其中就有莲雾。
让杨心怡去跟莲雾一起,为李钰捧衣裳发簪?!
莲妃真的真的很想把手里的茶摔到皇后的脸上——但是她不敢。
杨心怡脸色堪称铁青,缓缓地站起来想要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休息。
李钰早就等她起身,便笑吟吟的说道:“那就有劳杨姐姐了。”说完,又朝着皇后娘娘笑道:“母后知道吗?等会儿东陵王也会来呢。”
“哦!东陵王也来?”殷皇后惊讶的笑着,“他可算是贵客。”
杨心怡听说东陵王要来,便咬了咬牙没把退场的话说出来,她今天盛装打扮可不就是为了引起东陵王的注意?若是就这样下去了怎么甘心。
“是的呀,父皇亲自邀请的嘛。”李钰笑着放开西月的手,上前去坐在殷皇后身边,又乖巧的说道:“为了儿臣的事情,父皇和母后都辛苦啦!”
殷皇后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做父母的,为儿女操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再辛苦也值了。”
看着那边母慈女孝的场景,莲妃恨得直咬牙——是谁说李钰跟殷氏母女不合的?这他娘的是不合吗?还有比这更合的吗?!
殷皇后又拉着西月说了一些东陵的风趣事,又叫自己的贴身宫女拿了两样首饰来赏给了西月,嗔怪说公主也不早说,今日真是简慢了云云。
西月完全不能理解殷皇后为何会这么给自己面子,但她从小在东陵王府长大,老王妃又极会调教人,她早就养成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性子,对殷皇后可谓应对得体。
前面皇上早早的结束了早朝,遣散了五品以下的官员,只留下几个心腹重臣参加女儿的及笄礼。
因为有外臣参加,所以及笄礼在太极殿东侧的供着李氏祖先牌位的重华宫举行。
听闻皇上退朝,殷皇后便带着众人往重华宫来,这边太监总管带着宫女太监们早就布置完毕。至重华宫后,李钰便被殷皇后身边的嬷嬷带着,和西月二人去了重华宫的东偏殿等候。
正殿里,皇上和皇后二人接受臣子和诰命夫人们的朝拜之后,命众人各自落座。
宫廷乐师齐奏《高山》曲。
曲毕,皇上率先说话,所言无非是今日是宝华公主的及笄礼,特地请诸位臣子和夫人们参加观礼,下面礼仪开始,下面有请公主及笄礼的赞礼——北征元帅唐毅将军夫人。
一身一品诰命朝服的唐夫人从一侧走出,向在座的诸位打过招呼,又命乐起,赞者,笄者商场。
一身橘色华服的西月先提着裙裾款款的登上台阶,之后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
身穿雪白彩衣,梳着垂髫髻的李钰随后踩着琴声从东偏殿缓缓地走上来,行至主席台上,面南而立,向诸位宾客们福身行礼,之后在东面的矮榻上跪坐。
西月拿起和田玉雕凤戏牡丹的梳子给李钰梳头,把垂髫发髻梳成端庄贵气的云髻。
之后是唐夫人净手,身为执事的杨心怡捧着罗帕和翠玉发笄随着唐夫人上前。
唐夫人高声祝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膝盖着席)为李钰象征性的梳了两下额前的碎发,并给她带上发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西月再上前,为李钰正了正发笄。李钰方缓缓起身,接受大臣和诰命夫人的祝贺。
云启自从看见西月身着华服以赞者的身份出现时,便惊讶了。
待看见李钰的发髻被西月梳成他母妃在世的时候常梳的云髻时,心里五味陈杂,说不清楚是喜是悲。之后看李钰加笄之后笑吟吟的看着他,他的道贺声便有些黯哑,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连笑容都有些发涩。
接受完众人的祝贺之后,李钰要回东偏殿去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西月转身从杨心怡的手里接过李钰要换的衣服随着她一起下去。
接衣服的时候,西月被杨心怡恨恨的瞪了一眼,那眼神之冷,西月进了东偏殿都觉得瘆的慌。
杨心怡目送西月的背影消失在众人身后,方缓缓地转过身去旁边侍立。
就算她只能做执事,也比宫女们高一等。身后六个宫女只能捧着托盘等着,而她,则需要把托盘一一递给西月。如此,一身艳紫色锦衣的她即便不能一直陪在李钰身旁,也能夺得不少人的目光。
就像此时,李钰和西月去东偏殿换衣裳,在座的大臣和夫人们道贺完毕各自归位,便互相交头接耳说些闲话。
“这位紫色衣裳的姑娘是谁?长得好整齐的模样。”一位夫人跟旁边的夫人说的。
“据说是陛下龙潜之时一位至交好友的女儿,姓杨,一家人都被胡汝给害了,现在孤苦无依,住在宫里。跟莲妃娘娘在一起——噢,对了,莲妃娘娘原本就是他们家的丫鬟。”
“啊!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位杨姑娘算是陛下的侄女了。”
“是的呀。算是世侄女呢。听说陛下也很疼她,等出嫁的时候,应该是个郡主的命。”
“哎呦,这么说,谁娶了她,可算是有福气了?”
“是呢是呢,你家二公子不是到了及冠之年?还没定亲吧?我看到时跟杨姑娘郎才女貌的。夫人不如悄悄地求一求皇后娘娘。”
“这可不好说,瞧这位姑娘长得如此美貌,说不定眼光可高呢,不一定瞧得上我们家那二小子。”“哟,眼光高又怎么了?难不成她还想嫁王爷?当朝的王爷可都是前朝皇室,是那么好嫁的么?”
“这还真不好说。刚我就瞧见她一直看东陵王。说不定对东陵王早就芳心暗许了。”
“东陵王?你还不知道吧?东陵王可是大公主的意中人。没听说前阵子大公主遇刺,是跟东陵王在一起吗?”
“哎呦,真的呀?是怎么回事儿,快说说。”
“我也是道听途说啊,做不得准的。”
……
这边品级低一些的夫人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早就被旁边的上官默和云启等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