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事儿吧?”李钰不放心的问。
花满楼笑道:“我招呼两个兄弟跟着他就是了,再说,这里是帝都城,难道谁还敢当街抢劫上官大人不成?”
李钰叹了口气,无奈的靠在车壁上,问道:“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
花满楼看了一眼李钰,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公主魅力非凡这是好事儿,不过就是太伤人了。唉!
上官默下了马车之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忽然抬头发现自己走的这是通往镇抚司衙门的路,心念一转,便加快了脚步。
韩岳今天刚好在这边,忽然听见属下进来禀报说上官大人到了,顿觉诧异,忙起身迎了出来,因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上官默一言不发的进了韩岳办公的签押房,冷声吩咐跟在韩岳身后的几个校尉:“都出去!”
几个年轻的校尉都诧异的看向韩岳,韩岳朝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少废话,都下去。
韩岳自己去给上官默倒了一杯茶送到他的面前,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只是安静的坐着,不说也不问。等着上官默自己开口。
这是他们连个从小的习惯。
果然,上官默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西南王来京了。”
韩岳一怔,皱眉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见?”
“应该是昨天,具体不知道。不过刚刚在状元楼,钰见了他。”上官默似是累及,抬手把茶盏方回前面的长条案几上,便侧身歪在矮榻一旁的靠背上。
“既然封了西南王,就应该在西南呆着。无诏进京,视为造反。”韩岳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押起来。”
“别去!”上官默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韩岳生气的瞪向上官默,“这可不是小事!他显然是别有用心的!”
“可是钰说不要让陛下知道。”上官默说着,缓缓地叹了口气,“她说,她求我。”
“求你?”韩岳别开脸,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她为了云启,居然用了这个字。
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上官默心里的酸楚,但韩岳知道。如果李钰对他说这样的话,他也会入坠冰窖,如堕深渊,沉沦黑寂,有万劫不复之感。
三个人从小长大的情谊非同一般,对他们两个来说,李钰不仅仅是救命恩人,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妹妹,也不仅仅是一起胡作非为的小伙伴。
她是他们的全部。
一切忠义道德,一切出生入死,一切机谋筹算。
都是为了她。
他们之间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无须这个‘求’字。
这个字说出来,太伤人心。韩岳沉沉的叹了口气,钰,你把我们的情谊摆在何处?!
韩岳叫了一个锦鳞卫来,丢过去一块银子吩咐他出去弄几个菜一坛酒。
锦鳞卫办事利索,没多会儿的功夫四个菜一坛烈酒就送了进来。
韩岳二话不说拍去酒坛子上的泥封,拿了大碗给上官默倒酒。
上官默也不说话,端碗就喝。
两个人闷声不响的喝了三碗,上官默便有了沉沉的醉意,不再喝酒,只靠在那里发呆。
韩岳自己又喝了两碗,方一抹嘴巴,叹了口气问上官默:“谨言,你甘心吗?”
“不甘心。”上官默微微冷笑,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可是又能怎么样?那是她喜欢的人。”
“是啊!”韩岳抬手拿了酒坛子又给自己倒酒,咕咚咕咚灌下去,自嘲的笑道:“真不知道他哪里好,居然让钰那么喜欢。”
“怎么办?”上官默仰着脸看着屋顶,喃喃的说道:“我还是不甘心啊!”
韩岳斜着眼瞄了上官默一眼,轻笑道:“要不我找人做了他?”
上官默轻笑骂道:“愚蠢。”
“那你说怎么办呢,默爷?”韩岳也仰头看屋顶,其实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了,若有办法何必等到今日。
上官默没应声,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韩岳等了许久没等到回答,坐起身来看时,却见上官默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碗睡着了。
韩岳抬手把自己碗里的酒喝完,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从墙上摘了弯月刀便出去了。外边当值的锦鳞卫见韩将军一身酒气拎着刀杀气腾腾的从屋里跨出来,‘哗’的一下,自动自发的围了上来。
“将军,要带多少人?”为首的一个校尉上前问道。
韩岳摆了摆手,挥散众人:“都滚开,该干嘛干嘛去,老子出去遛个弯儿。”
遛弯儿?众人看着他们韩将军气势汹汹的样子,心想您这样出去遛弯儿真的妥当吗?
“你,你,你!”校尉随手点了三个人,低声吩咐:“悄悄地跟上去,一定要保护好将军!”
“看将军这副样子,是保护那些被他找上的人别死的太惨比较靠谱吧?”
“少废话!赶紧的跟上!有任何情况立刻回来叫人!”
“是。”
……
韩岳出了镇抚司,牵了一匹快马飞身上去直奔状元楼。
但当他纵马至状元楼,看见门庭若市进进出出的学子们时,又冷静下来,手中马缰绳一带便调转了方向往西城门飞奔而去。
据城西校场负责值守的官兵说,那一晚,韩将军一晚上射毁了几十只箭靶,累垮了胯下的那匹青骢马。至第二天一早,韩将军又精神抖擞的策马回城,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上官默在镇抚司的签押房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皇帝派人来诏他入宫议事,翰林院早有人带着上官大人的官袍官帽前来服侍等候,上官默起身后梳洗更衣,如往常一样进宫去。
皇上找上官默议事,上官默问一答十,有理有据且一丝不苟。
李钰出宫时听说上官默在紫宸殿,便顿住脚步朝着紫宸殿看了一眼,想了想,又从摘下身上的一个绣兰花的荷包交给紫宸宫门口的一个护卫,并吩咐:“等会儿上官大人出来把这个交给他。”
护卫自然不敢多言,双手接过东西,躬身称是。
李钰又看了一眼紫宸殿的殿门,方转身离去。
她昨晚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这几天要带人离京往奉县,查看沈著制造的那匹新农具。
李闯也知道她在宫里闷得久了想要出去散心,且如果自己不答应,她也有许多种办法偷偷地跑,所以也懒得阻拦了,索性叫派人传了口谕给花满楼,无论如何保证公主的安全也罢了。
紫宸宫里,皇上和上官默先说了今年科考的事情,又讨论了一番朝中六部的现况,之后又从户部出发,说到了现如今大周朝最有实力的两大钱庄。
“一个是以江南以江宁王家为首的金汇钱庄,另一个就是晋地商人联合的恒德钱庄。这两大钱庄控制着大江南北七成以上的货币流动,若他们有什么动静,可以说大周江山瞬间就可以天翻地覆。”皇上说完之后,沉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