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州?”梅景耀闻言后微微皱眉,疑惑的问:“请公主殿下恕草民无知,这郢州也有煤矿?”
李钰轻笑道:“我也没说要在那里建煤矿啊。”
“不是建煤矿?”梅景耀这回事真的摸不着头脑了,“那……草民的人过去挖什么呀?”
“挖什么,暂时保密。”李钰轻笑道,“等挖个一两个月有了结果,另一只四君子观音瓶我叫仇老怪给你送到府上去,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我可没钱养你的这帮人,而且我这边的事儿牵扯到天下大计,你的人若是口风不紧透坏了我的大事儿,别说观音瓶,你梅家老小二百三十六口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梅景耀的背后倏地一下冒出一层冷汗,他低下头去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方赔笑道:“瞧公主这话说的,那些人都是我梅家最好的工匠,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口风严谨,公主尽管放心。况且,这么大的事儿,公主肯定会有重兵把守着,若是有谁敢胡言乱语,那些军爷首先就把人给砍了,公主殿下何其英明,怎么会让风言风语传出去呢。”
李钰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成。”说白了,李钰也无非是要敲打一下梅景耀,让他别出去乱说。至于那些工匠们,她自然有办法管束。
“草民不敢不明白。草民这就调集二百个工匠赶往郢州,他们的卖身契也随后送到仇先生的手里。”梅景耀拱手说道。
李钰端起茶盏来朝着梅景耀举了举,笑道:“好,这杯茶,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草民一家全仰仗公主厚爱和提携。”梅景耀双手举起茶盏,恭敬地笑着。
李钰笑道:“好说。这事儿办成之后,父皇必不会忘了你的忠心。”
……
一个月后,晋西梅家的一对高级煤矿勘测工匠带着家伙什儿到了郢州,在借口游山玩水的靖安王爷的监督下在郢州转悠了二十几天,最后在一处荒芜的盐碱地里安顿了下来。
靖安王给郢州知县的说法是:本王看中了这片地,要买下来建工厂作坊。这些银子是给百姓们的补偿,以后工坊建起来了,若有人愿意来做工,本王给的工钱一定优厚。不过建厂期间,不许任何人滋扰生事,若有不长眼的,可别怪本王爷不讲情面。
郢州知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入了县衙的库房,笑得尖牙不见眼,朝着靖安王爷连连拱手:多谢王爷对郢州的青睐,下官代表郢州百姓给王爷叩头了。
云越淡然一笑,霸气的挥了挥手,郢州知县就识趣的退了。
被靖安王圈起来的那片盐碱地周围拉起了帐子,帐子足有三四丈高,严丝合缝,外边的人休想看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景,只能听见有隆隆的机器声,好像是那年旱灾时挖井的器械声。
不过百姓们的好奇心也只是几天的事情,几日后,知县把银子发放下去,百姓们拿到钱后各自去买良田耕种,谁还在乎这白花花只长野蒿子的盐碱地。
……
转眼进入十月,一夜北风吹过,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许多。
京城,巍巍皇宫,堂皇的紫宸殿内。
皇上靠在软枕上拼命地咳嗽了一阵子,又从吴贵妃的手里喝了一口枇杷银杏叶煮的茶,方渐渐地缓过气来,叹道:“天气越发的冷了,也不知道燕州那边是什么状况。”
吴贵妃忙劝道:“陛下放心,有宁国公夫妇和靖西候在,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况且,太子身边还有那十几个烈鹰卫,一定是周全的。”
“都是些大男人,怎么可能周全?”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连连摇头,“况且铎儿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西北荒漠那气候。”
吴贵妃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思忖着问:“要不,臣妾挑几个妥当的宫女送去燕州服侍太子爷?”
“你可别!”皇上失笑,连连摆手,“军营那是什么地方?弄几个宫女过去……像话吗?”
吴贵妃见状也忍不住笑了:“臣妾无知,陛下莫怪。”
这边帝妃二人刚有了笑容,外边一个小太监便急匆匆的进来,跪地回道:“回陛下,燕州急报!”
“快拿过来!”皇上立刻坐直了身子。
小太监双手奉上一只封了火漆的竹筒,吴贵妃忙接过来转手递给皇上。皇上拿过手边的金边花镜带上,接过竹筒匆匆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书信展开来看,看了一半就变了脸色,皱着眉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嚷道:“看吧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病了吧!病了吧!”
吴贵妃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是太子爷?”
“不是他还是谁!”皇上把书信拍在炕桌上,着急的说道:“快,叫公主来!把韩岳也找来!”
吴贵妃忙吩咐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还不快去公主府请公主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忙磕了个头,转身跑了出去。
九月里,李钰偕同云启从苏州回到京都,最近一段时间他们夫妇二人都在公主府安静的等着各方消息,燕州军队的集训以及郢州的矿井和皇家银行各处的状况,每天都有十几二十几封书信从各地送过来,所以虽然名义上是在府里修养,实际上也并不清闲。
听到太子在燕州染病的消息,李钰也很着急,当时丢下手上的事情就往外走却被云启一把拉住:“卫长卿乃是名医之后,卫家人没有一个不通医术,太子的病定无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
李钰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卫家人无不精通医术,就更不应该有太子染病的书信送到皇宫里来。”
云启一怔,继而蹙眉道:“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走吧,进宫再说。”李钰说着,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了斗篷匆匆出门。
皇上的急躁焦虑直到李钰和云启进了紫宸殿才散了两分。
“父皇,怎么回事儿?铎儿怎么会病了?”李钰也顾不得请安,上前问道。
皇上把书信递给李钰,又摆手让跪拜下去的云启起身,敲着桌子叹道:“燕州那鬼地方靠着草原沙漠,白天还好,夜里冷的要死,铎儿身体本来就弱,那集训的事情又苦又累,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
李钰一边附和着一边把书信大致看了一遍,认出这是卫奕星的字,便皱眉道:“实在不行,我去一趟吧。铎儿的身体可不是小事儿。”
“你去?”皇上摆摆手,说道:“那破地方你去也没用,还是叫人把铎儿接回来吧。”
“他现如今正病着呢,这信上写的是受了风寒高热不退,怎么接?这路上缺这个少那个的,万一再吹了冷风受了寒气……不行不行,可不行。”李钰连连摇头,叹道:“还是我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在做决定。”
“你有不是郎中,你去有什么用?”皇上皱眉摆手。
“我去。”云启说道。
李钰回头看了云启一眼,忙笑道:“父皇,我们两个一起去,您这总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