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如此倒也甚是妥当。”
贺兰牧依然还在问:“夫人,那冬日焦雷之说?”
锦瑟轻笑:“那果然是天谴,连我当时也吓懵了,连东南西北也不知道了。”说着,她又笑着看了看叶逸风,问道:“对吧,夫君?”
叶逸风微笑点头,说道:“没错。当时所有的人都懵了,连我也是。”
贺兰牧见二人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又转了话题,笑道:“公主刚还跟我说,二位乃是我妻儿的性命皆是二位所救,牧心中十分感激。跟公主商议过,此大恩无以为报,想让我儿拜公子为仲父,不知公子可能应允?”
叶逸风和锦瑟闻言皆是一怔,二人对视一眼后,叶逸风微笑道:“小王子乃汗王嫡长子,汗王你百年之后,此子便是北胡将来的汗王。他身份贵不可言,我怎么能做他的仲父呢?”
贺兰牧听了这话,微微笑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夫妇才要让他认公子做仲父,而且孩子的名字也想请公子赐,还请公子不要推辞才好。”
叶逸风回头看了看锦瑟,说道:“孩子的小字我或可取,但正名却使不得。或可请公主写封书信送往京都,请六王爷为其取名,岂不更好?”
贺兰牧还想多说,锦瑟忙道:“大汗就依了我家夫君的意思吧。”
“好,就依大公子和少夫人所言。”贺兰牧点点头,又道:“明日是本汗的继位大典,本汗已经吩咐下去,大典之后在王宫中设宴,款待大虞上邦来使,届时请公子为小儿赐名。”
叶逸风忙拱手答应。
贺兰牧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方告辞而去。
大虞朝京都,皇宫内,御书房。
新春伊始,政务清闲,皇上心情十分的不错。
皇上拿着一方小小的纸条,看完后轻轻一笑,对旁边撵着胡子微笑的六王爷说道:“贺兰牧终于夺得了汗位,六弟可以放心了。”
六王爷点头笑道:“皇上说的是。嘉禾为贺兰牧诞下一子,将来北胡的汗王已经有了我大虞朝皇室的血脉。不管怎么说,都应是一家人了。北疆永世平安,再也不是一句虚言,此才可喜可贺。”
皇上点头道:“此事嘉禾功不可没。朕要好好地奖赏她。”
六王爷忙拱手道:“皇上,嘉禾嫁给贺兰牧,为其开枝散叶乃是做女子的本分。这次的事情,叶逸风夫妇才是功不可没呀!”
皇上笑道:“朕知道。只是这叶逸风是个刺头,他不肯入朝为官,又富可敌国。朕真是不知道该给他什么赏赐好。嗯——不如赐他个闲职封号,给他个皇商的身份?”
六王爷沉思道:“皇上所言极是。只是——臣弟想,叶逸风最在乎的应该还不是一个封号。这次他北去胡地,不仅仅帮助了贺兰牧,协助他平息北胡内乱,而且还做了一件大事啊。”
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重重一叹,说道:“是啊。景平这个逆子……”
因为过年的缘故,太后出面干预,皇上原本要废大皇子景平为庶人的旨意根本就没有发下去。
虽然皇上怒斥大皇子图谋不轨蠢蠢欲动,并令其去奉先殿列祖列宗灵位前跪思己过,没有皇上的圣旨,任何人不准靠近探视。但这样的处罚跟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太轻了。
看见皇上眼底闪过的一丝怒气,六王爷又道:“景平年轻不懂事,皇上再找个好的太傅对他严加教导便是。只是他身边那些撺掇怂恿他的人着实可恶,前几天因为过年的关系,那些人都被关在宫监里没有处置,皇上以为应该如何处置他们,应该尽早定多了。臣弟担心夜长梦多。”
皇上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嗯,六弟说的是。”说着,他便一仰头,对着门口喊了一声:“来人!”
外边立刻有人应声:“奴才在。”
进来的是御前总管大太监张佞,此人从皇上做太子时便服侍跟前,乃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皇上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道:“宫监里的那些狗奴才该清理一下了。叫你的人手脚干净利索点儿,新春伊始,可别给我留下什么不该留的。”
张佞听着皇上淡淡的口气,急急地躬身的应道:“是,奴才遵旨。”
皇上看着张佞出去,又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传旨下去,平妃恃宠而骄,奢靡浮华不死节俭,降为宝林。”
六王爷心中暗想,这就是对太后和大皇子的惩戒了。
平妃乃是太后娘家的侄女,大皇子的生母。又是皇上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敬,宁,德。平四妃之一。虽然她姿色平庸,也没什么才华,但却一直仗着有大皇子和太后的权势,在宫中稳坐妃位。
去年敬妃死后追封为敬慧贵妃,平妃便一直闹着自己也想做个贵妃。
据说曾有一次闹得不堪了,皇上冷言道:等你死了之后,自然也是贵妃的。
从此这话便成了宫中的笑话,只是众人惧太后,不敢胡乱传说而已。
如今她从妃位一直降为宝林,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只是如今大皇子被关在奉先殿里,太后也病了。这两座靠山都靠不住,怕是她想闹也闹不起来了。
七王府,后花园八宝琉璃阁内。
齐王世子景宁一脸的平静,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熟练地操着茶具,冲茶,洗茶,斟茶,一溜儿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的流畅优美。最后,他把一杯茶递给一直沉声坐在自己面前的七王爷时,恭敬的说道:“父王,请指教儿子的茶艺。”
七王爷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又把茶盏放下。
景宁有些忐忑,忙道:“儿子的茶艺不精,请父亲批评。”
七王爷冷笑道:“茶艺不过是小玩意儿,无关大事。只是——你可知道北胡的事情现在已经泡汤了?”
景宁的头慢慢地低下去,说道:“儿子听说了。”
七王爷继续冷笑,手指捏着小小的紫砂茶盏,手指肚都泛了白。沉思片刻后,他咬牙道:“我听宫里的消息,今日皇上把平妃降为了宝林。”
“啊?有这事儿?”景宁皱眉道,“那太后会同意啊?平妃可是太后的亲侄女。”
七王爷咬了咬牙,说道:“太后病了,皇上吩咐后宫之事不许惊扰太后养病。这事儿恐怕太后还不知道呢。平妃现在是宝林了,上头有多少人压着,她若是能跑到太后那里去,早就跑去了。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没动静,恐怕是没机会。”
景宁想了想,说道:“这也没什么。我们顶多是谋划不成,但全身而退却没什么问题。皇上也没怀疑到父王的身上。我们一切再重新谋划就是了。”
七王爷点了点头,又不甘心的叹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到头来又是一场空。真是不甘心啊!”
景宁刚要劝什么,忽然听见外边一阵脚步声。
七王爷便皱起了眉头,景宁把手中茶盏一放,直起身子来转身喝道:“谁?慌慌张张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