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仗势欺人,还会做些什么?康安决定给他个教训。
到底是年轻,有很多事情看不透。越是禁忌,偏偏就带着强烈的诱惑。他不能容忍,也害怕在知画变成个卑鄙小人,毕竟永琪才是真正救下的。他害怕知画会误会,觉得他太惜命,不肯为冒险。
别的都无所谓。在喜欢的人心里成为个卑鄙小人那可不行。被迫在家中养伤,康安的心里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他既担心知画的伤情,又在担心他自己。
傅恒像是有所察觉似的,灵安告诉他,阿玛吩咐,在接下来的个月,康安哪里也不能去。康安听就急,但他不能实话。灵安心有所感,倚在床边叹道:“心里藏个人,对不对?是谁,不能?”
不能。桩甜蜜的恋情是可耻的,所以不能。被戳到痛处。康安有烦躁:“不是该知道的,不要问,不要多管闲事。”
算是承认。糟糕,应该口风更紧。康安后悔地闭上眼睛,掩耳盗铃地希望对方没瞧见那份尴尬。他其实很清楚,再么下去,份感情终究会惹来大麻烦,而他,已经控制不住。
被感情所控制是很可悲的,等于放弃主动权。作为个赢家,主动权绝不能丢。而要得到它,必须要心狠。人总是有感情的,心软,就完。要命的是,对个不该有的对象产生感情,必须控制它。很痛苦。
感情包括爱,也包括恨。
要保住情敌的性命,非常人所能为。但是长宁做到。
那放蛇的是秀柏,躲在竹后的却是他。他本可以看着康安死在永琪手下,但若那样永琪也会跟着完蛋。所有的切就会轰然倒塌。
没有人知道,那刻,长宁的心被高高地托起,像上的云朵,它随着风往上飘,不知道云什么时候会化成雨,被绞碎,被踩踏。
爱就是么折腾人的东西,难受也好,甜蜜也罢。往往只能逆来顺受。
秀柏做得对。就算知画再埋怨,也必须承认,唯今之计,只能么做。永琪的口碑不好,必须帮他恢复起来。只有帮他树立形象,才有可能回到往昔的地位。
皇上的阿哥里,有本事靠近皇位的并不多。要不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才能不够。要让永琪脱颖而出,只能用非常的手段。他自己奋发是方面,另方面,就只能是人为。
看样子,福康安那边也会沉寂段时间。此起彼伏,永琪儿该是培养感情的时候。虽然是必然的,可是,要和他亲热,还是很难接受。
不管是知画,还是长宁,都很难接受。
长宁的心,知画要完全不知道,那是自欺欺人。若知道,却不能直接回应,又很痛苦,那么,除装聋作哑,还能做些什么。
去安慰他不要难过,是多此举,反而更加将他的心刺破,又何必呢?
些人,已经个个地走进来,成为棋子。
他们是观赏者,是下棋的人。下棋的人不应该为它所困。
阴暗的空飘着乌云,看样子又快下雨。在个傍晚,偷潜进房的长宁,望着紧闭的窗,无可奈何地苦笑着。
他不敢打开扇窗,它根本就是因为他而关的。只因他待在屋里。
他只能是个影子。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他的感情也是,必须藏得无迹可寻。
棋局越来越紧张。主导它的虽然是知画,但是,他却不能只是看着。
必要的时候,他也要成为棋子,供驱策。因为爱,所以他必须舍得自己。
不论知画要他做什么,哪怕是帮助勾引别的人。
看着虚弱的面容,心疼被压制在最深处。他叹道:“回是谁,下个倒霉鬼,会是谁?”
“已经没有路可走。永琪虽然很争气,但是,如果要帮他,必须下更大的本钱。”知画每句,便要停下来休息会儿。
“打算把秀柏送给皇帝么?”知画伤病在身,乾隆也来看望过,在看见秀柏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情绪浮现在他的眼睛里。
那是看见猎物时的眼神,人都很明白。
下的人都是为皇上准备的,无论他要谁,只要满足他的心愿,就能从他的手中得到想要的。
牺牲个秀柏,能得到么多。会理解的。
长宁也很理解,但是条路,对任何个孩子来都不是通往幸福,如果直很可能会不愿意。
猜到可能的作法,长宁有些悲哀地低下眼帘,叹道:“要做什么,在秀柏的茶里下药么?”
第六八章 天崩地裂
秀柏是一只小白兔,同时也是一条毒蛇。
小白兔的防御力当然不如毒蛇。只是,这回下手的是自己人,不知道她还躲不躲得过。
有时候,不正常的人比正常的更加快活。至少会因此免除许多盘问。就像晴儿。她时常正常,时而不正常,让人糊涂。
后宫在无声无息的调派中恢复了平静。知画的遇险就像一片绿叶逐流而下,很快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再提。能够被放在桌面上的,总是太后和皇上喜欢的吉祥和体面。
乾隆是越来越喜欢往景阳宫跑了,动不动就颁以赏赐。人们都说永琪这回是塞翁失马,得到的好处比他付出的要多得多。不过是偶尔冲动充当了情圣,就得到皇阿玛这么多的赞赏,这算是性情中人才会有的慷慨么?
谁也不会知道,在知画的养伤期间,乾隆独自对着孝贤的画像,夜夜难眠。因为这二人身上相似的特点,知画受了伤,就好像是孝贤受了伤,痛得像掐在他的心尖上似的,当年的往事,又被推到眼前来。
孝贤英年早逝,当中有一个非常大的隐秘。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乾隆也不会去说,看见的和知道的,通通成了陪葬。而它,将永远地折磨他,直到死亡来临。
孝贤是他害死的。是他在南巡的时候,将她推下了船。
这是一场意外,时至今日,他也坚持着这观点,但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孝贤终归是死在他的手中。
风流有什么罪呢。乾隆常常这样想。他想,人人都知道也都很清楚,皇帝是拥有最多女人的,这是他的权力,这是皇后要付出的代价。孝贤作为他的妻子,如此爱他,为什么也有忍受不了的时候,为什么也有竭力劝谏的时候?
这让他很失望。而且,最错的是,在船上的孝贤,说了一句最错的。
他以为孝贤永远会埋在心里的,而她却因为太伤心和太痛苦脱口而出,在他烦躁不堪之时,去拿当年他和令妃的往事刺激他。
为什么劝谏?因为那是在江南,乾隆招了很多青楼女子。据称,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可是上了船,却又变成另一番景象。
乾隆什么女人都品尝过,他觉得这很刺激。这种奇特的征服,让他不容错过。
带着猎艳的想法,他在这艘船上放浪形骸。
没有人敢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劝阻,除了皇后。
严格算起来,孝贤是为了这班□而死的,多么荒唐。
在争执间,她落入水中。而后,这些女人们成为她的陪葬。值班的侍卫,太监和宫女,只要会喘气的,他们的生命通通在这一天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