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点头?”我不解得看着他,心中疑惑,黛玉的心早就是他的了,还会有别人不同意?
“你看那边。”云晖信手一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白发老人坐在一个小亭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是何方高人?”我见那老人白发飘飘,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心中疑惑。
“你不认识了?”云晖轻笑。
我脑海中一个熟悉的面容一闪,眼前一亮:“这是林大人吧?”
“正是。”云晖含笑点头,我却早就抬脚往亭子里奔去。
“林大人!”我在林如海身后。
“谁呀?”林如海徐徐回首,看着一身玉白男装的我,一脸疑惑。
“义父大人,连义女也不认识了吗?”我开心一笑,早就知道林如海没死,只是想不到,云晖把他安置在这幽静的住所。
“义女?”林如海质疑的看着我,更加不解。
“呵呵,金陵一别,父亲稍书给姐姐,要我与姐姐皆为金兰,相互扶持,这才几年呢,义父大人就忘了?”
“云儿?!”林如海大喜,欣然从榻上站起来,拉住我的手。
“正是小女。”我高兴地点头。
“好!几年不见,云儿长这么高了,穿一身男装,更有几分潇洒的气质。好!”林如海左右端详着我,高兴地说道。
“几年不见,义父却是一头华发!”我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老人心中感慨不已。
“哎!岁月无情,人又奈何?云丫头,来,坐。”林如海一副豁达的模样,笑着指指身边的坐垫。
我忙道谢,先搀扶着他坐好,才在他身侧坐下,看着棋盘上下了一半的棋,赞道:“义父自己跟自己下棋,好高的境界!”
“什么境界不境界的,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像我这样的老朽,不这样,又如何渡这漫漫长日啊?”
“义父为何不叫云公子来,和你对弈?”
“他?”林如海瞪起了眼睛,连连摇头,“他可是个大忙人,整天东跑西颠的,不是打,就是杀,哪有空闲陪我这老朽下棋?”
“义父,云公子忙些是有的,可哪里像您所说,不是打就是杀,那咱们大清朝,还有法度没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看一侧风炉上煮着的泉水,此时泉水已经煮沸,正是冲茶的好时机。
“哎,云儿,那水好了,来来来,你常常义父从南边带来的茶,尝尝。”林如海说着,从另一侧端了一张小小的矮几过来,上面只放着一只小巧的紫砂壶,两只茶碗。
“能在这冬日白桦林中,暖暖的阳光下,陪义父品茶,真是人生一大乐事。”我看看小亭外边湛蓝的天空,此时巳时刚过,太阳还没有升至中天,暖暖的阳光正好斜照进亭子里,让人神伤暖洋洋的。
我将胶泥水壶提起,先洗了茶具,而后将水慢慢冲入紫砂壶中,一股清香便扑鼻而来。
“好茶!”我极口赞道。
“碧螺春,这还是咱们万岁爷南巡时,给这茶赐的名字,这茶原来可是叫‘吓煞人香’,皇上闲这名字不雅,才改了。如今可是年年进贡,民间能喝到的,却寥寥无几。”林如海笑着,端起了一杯茶,又示意我也常常。
“这碧螺春,我刚听说而已,不想义父这里却有。”
“这是我们自家茶园产的茶,悄悄的告诉你,比那进上的,还好呢。呵呵……”林如海一副小儿家的模样,颇有老顽童的风趣。
“是嘛?那女儿今儿可真是好口福了。”我忙笑着,又尝了一口,入口清香,果然美妙无比。
“这是自然,连你姐姐那里,也只有半斤这样的茶叶,回头你走的时候,义父叫人包半斤给你。”林如海洋洋得意的笑着,又看着我,“省的你说为父偏心。”
“哪有,我可从来没这样想过义父。”我想黛玉回南边去,一定把我们的事情都跟这位老人讲了,所以此刻他见到我好不生分,简直把我当成了自己另一个亲女儿。
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在白桦林里回荡。茶过三杯,我收敛了笑容,轻叹一声,问道:“义父,为何对云公子有如此深的成见呢?云儿经常在外边走动,像云公子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呢。”
林如海的眉头轻轻一皱,缓缓摇头。
“义父,云公子虽然名义上是十三爷府上的侍卫,十三爷如今也失了圣宠,但这和云公子没什么关系呀,云公子少年老成,英俊潇洒,对姐姐又是一片痴情,难不成,父亲要把姐姐许给高官之后?”
林如海依然皱着眉头。
“难不成,父亲是在怪姐姐和云公子情愫暗生?父亲,你可不能怪姐姐不守女戒!”我见这老人的眉头依然深锁,心中着急。
“哎!什么女戒不女戒的,为父最烦那些东西。不过,你说你姐姐和云公子情愫暗生?”林如海的眉头没有解开,脸上反倒添了一层疑惑,“你姐姐也喜欢云晖那小子?我怎么不知道啊?”
“啊?父亲不知道?”我也感到吃惊,这叫什么事啊,这该死的云晖,根本就没把事情挑明,事情自然办不成了。
“你姐姐从没说过,我又哪里会知道?”
我一笑,想想也是,他身为父亲,自然不好亲自开口问女儿这样的事情,而黛玉自然也不会跟父亲提及自己的心事,黛玉长期住在京城,这一趟回南边去都是因为林如海的险境,在南边的这些日子,父女二人有多少事情要做,哪里有时间谈这些儿女情长?如此以来,父不知女心,也是正常的了。
“原来我以为,这个云晖,倒是一表人才,诗书也极通,又有一身好武功,在目前我所认知的年轻人里,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可他毕竟是个侍卫,整日身不由己,听人调遣不说,这一不小心,丢了性命也是有的。你姐姐若是跟着他,以后定然有不少苦头吃,所以当时十三爷一提及此事,我便一口回绝了。”林如海摇头叹道。
“义父,云晖——不仅仅是个侍卫而已,义父既然跟十三爷熟识,难道没看出什么不同之处吗?”我暗暗一笑,都说关心则乱,我想若不是云晖一心想球成婚事,只怕老义父早就把他的身世看穿了。
“嗯??不同之处?什么不同之处啊?”
“义父,你不觉得,云晖和十三爷之间的关系,很不寻常吗?”我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
“嗯!十三爷似乎对他很是喜爱,有事没事,就叫他随在身边,其他的侍卫嘛,没有一个有此殊荣。”
“还有呢?”
“即便是吃饭饮酒,议事聚会,也只是以子侄之礼待他,全然不像是对待奴才。”
“这不就结了?”我一拍手,又坐回自己的软垫子上。
“结什么?难道——云晖是皇孙?”林如海脸色一愣,声音很低,但质疑之气十分的强烈。
“他单名一个晖字,今年二十一岁,康熙三十六年生。义父大人细想。”我再次小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