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姓何的师爷可就不一样了。用他的话说,这世界上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他让林彤等人去查着糖果铺子老板的行踪,和着糖果铺子的常年大客户。结果查出来,这糖果铺子跟九省检点王子腾家来往甚密,且王子腾家每每有宴会之前,这老板都要亲自把糖果送进王家府邸,且每次去都会是在黄昏时分。每次回来呢,大概都在子夜之后。
这不过是琐事,一般人看上去,似乎并无不妥。
这商家巴结官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九省检点王子腾家,原来管着礼部各国来使朝贺的事情。这对商人来说绝对是财神爷,这外国使节来来往往的,总要带些天朝的土仪回去,以作纪念,所以这些商人们对王家那真是趋之若鹜,上赶着巴结的数都数不过来。
这小小一间糖果铺子的老板,亲自去王家送东西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何师爷说,这时间不对。叫林彤一定要找几个高人暗中盯梢,切勿捉贼拿脏,捉奸在床。
还别说,事情真让这位何师爷给猜着了。这天这糖果铺子的老板穿戴整齐带着家人坐在马车上去九省检点王家府邸送糖果,一不留神,这车在半路上坏了,这车轴断了,差点没把这老板给从车上摔下去。
没办法,老板的家人只得顺道拦了一辆马车,把糖果盒子一样样搬到人家的马车上,又许了车夫十吊钱,又把这老板扶上人家的马车,派了两个随从跟着,才算把事情摆平。
赶马车的车夫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像个庄家汉子,不爱说话,沉闷的很。进王大人府邸的时候,这老板下车,跟侧门的家人打招呼问好,也没受到什么难为,便进了门。
进门后,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个院落,这老板叫随从把东西搬下来,等候府上管家过来验货,又嘱咐车夫等在这里,一会儿还要拉他回去。便自顾抱着两个特别精致的糖果盒子去办自己的事了。
待到二更时分,王家大院里安静下来,奴才们也都用了晚饭,值夜的已经开了夜局,吃酒赌钱正式开始的时候,男盗女娼的好戏也在王子腾夫人的大床上上演。
干柴烈火,热情高涨之时,紧闭的窗户被“吱嘎”一声推开,诡异惊悚。
“谁?”男人大喝一声,立刻停止了动作。
“哎哟,哪里会有谁,我都安排好了,你快点,人家刚到妙处,你怎么又不动了?”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怨恨,显然是一副欲求不满的嘴脸。
“不对,有人啊。”男人不理女人的唠叨,正要起身下床。
“哎哟,你这个死人,到了这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把这事做完!”女人果然彪悍,不待男人起身,便一翻身把男人压在身下,自己骑上去,嗯嗯呀呀的大动起来,全然不管罗帐外,角落里,黑衣人得意又厌恶的目光。
男人被女人这种主动,强悍,刺激的做法调动起了激情,一时也忘了刚才的紧张,又敞开胸怀,一门心思的应付床上的女人。
女人已经徐娘半老,说不上什么美好,身上白花花的,一层细肉随着上下颠簸而晃动着。男人倒是一副精壮的好身子,此时和很卖力的挺着腰身。
粗重的呼吸和着求欢的沉吟,在黑洞洞的屋子里上演着一副撩人的活春宫。
黑衣人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床上的人把事情做完,上天有成人之美的好意,人嘛,也要慈悲一些,若是此时打乱了他们,这男人恐怕要落下个不举的毛病了,没什么深仇大恨,且就忍忍吧。
于是黑衣人轻轻转身,想到那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毕竟夜行九省检点的府邸,也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床上的人尽情的欢爱,床下的人也要看的舒服吧?
谁料黑衣人抬脚走了两步,却被地上的衣服给绊了一下,一不小心,身子一个趔趄,忙抬手扶住桌子,不想桌子不稳,晃动了一下,桌子上的一盏茶杯便应声而落。
幸好有地毯,被子被摔坏,但那声音又把床上的一对野鸳鸯给惊动了。
“不好,果然有人。”女人这会儿不动了,急忙俯身下去,藏在男人身后。
“要命,谁要你这个时候停下来!”看来这次男人到了关键时刻,他低吼一声,要把女人继续压倒,却被女人一把推开。
“滚开,你这该死的,难道没听见有人吗?”
“臭婆娘,早就告诉你有人,你偏不听,把老子的火儿激起来了,你又装什么装?”男人怒了,床上的男人怒起来,都忘了身份。
“呸,你跟谁说话呢?别忘了你的身份!”女人也怒了,床上的女人怒起来更不讲理。
“得得得,你是诰命夫人,我是臭商人……”
“二位。”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这两个人看来吵起来不到天明不算完,自己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闭嘴!”女人脑子慢些,先冲着床外嚷了一声,完了之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呼一声钻到男人的怀里,“我的妈呀,真的有人?”
“我操你老娘的,你他妈的是什么人?”男人暴怒,抬手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身上,这也太毛骨悚然了!
“老板,我是您的车夫啊!小的来问问老板,这都什么时候了,完了事也该回去了吧?毕竟,您外来是客呢。”黑衣人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燃。屋子里一片橘色的光,照着一地的狼籍,秽乱无比。
“你……”老板差点吐血,这小子绝不是车夫!
“是,我不是车夫,我是一个江湖人,只是看着您老不怎么顺眼,你说你偷人家的老婆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这样羞辱人家?人家好歹也是个诰命夫人呢。你说,这事我若是抖搂出去,这得多大的乐子?”黑衣人轻笑。
“你要多少钱?”女人不愧为诰命夫人,虽然藏在男人背后,但还是敢说句硬话。
“钱?我要钱没用,缺什么,我直接去取就好了。像咱们这样的人,要什么东西,向来不花钱的。”黑衣人轻笑,虽然黑布蒙着脸,但笑意在他的眼睛里依然浓浓的。
“那你要怎样?”男人声色俱厉。
“不怎样,只是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出京城,我就当没看见今晚的事情。”
“我凭什么信你?”
“我爱信不信。明天我若是把这些衣服都挂在这座豪华府邸的大门口,你说人们会怎么想?”黑衣人说着,抬起脚尖,挑起一件大红色的肚兜儿,戏谑的笑着。
“你……”女人先受不了了,心一横披着被子坐起来,退看依然光着身子的男人,狠狠的说道:“你今晚就给我滚!要多少银子,老娘给你。若是让老娘知道你三日之后还在京城,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还是诰命夫人,做事干脆利索,比某些男人强多了。”黑衣人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信手一挥,地上的衣服边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自己个儿飞到了黑衣人的手中。“如此,小人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