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啦,可是子詹好喜欢婶婶身上的味道,怎么办呢?”子詹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
黛玉抬手,弹了一下他光洁饱满的额头,笑道:“远远地站一边去。”
“唔──婶婶不许子詹靠近,那子詹就不给婶婶说笑话了。”子詹的额头被弹了一下,立刻显出一道红印,疼痛让这小孩的浓眉皱了皱,却也卖了道关子。
“你能有什么好笑话?”黛玉坐在镜子前,任紫鹃帮自己打理散乱的发髻,不上他的钩儿。
“刚刚我们房里来了个漂亮的姑娘哦!”子詹梳着,拿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那边梳妆的秋茉。
果然,秋茉正在搓着手心里的胭脂,往唇上抹,听到子詹这话,手指猛然用力,艳丽的胭脂便抹到了粉腮上。
“呵呵……”子詹被秋茉的动作逗笑了,转身去装作啥都没看见的样子,捂着嘴偷着乐。
黛玉便呵斥子詹道:“你胡说什么?这不归楼哪里来的姑娘?”
“是姑娘,子詹装睡,听那女子跟云大人说话。好像是说……想不到云大人也会来看平南大将军进城……”
“还说什么了?”秋茉顾不得脸上的胭脂,急切的问道。
“嗯──云大人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问那个姑娘,最近可有什么新曲子,还说这天忙得很,等闲了就去……就去……对了!就去揽月楼听那姑娘弹琴!”子詹边想边说,说的煞有其事。
秋茉便白了脸,轻轻地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着恨恨的目光,不再说话。
黛玉瞪了子詹一眼,摇摇头,让他出去。子詹无奈的耸耸肩膀,表示事实就是这样,他也很无奈,便冲着黛玉扮了个鬼脸,转身出去了。
回府的路上,秋茉一直看着马车窗口发呆,一句话也不说。黛玉了解她的心思,也不去惹她,自己靠在榻上半躺着闭目养神。紫鹃和素心知道秋茉的脾气,两个丫头也不敢多话。
进府后,秋茉默默的下车,跟黛玉说了一声身上乏了。便回云归堂歇息。黛玉便对素心说道:“你去请云大人到静韵堂品茶。”
素心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去云轻庐的马车前传话。黛玉便扶着紫鹃的手,先回静雅堂。子詹原是要跟黛玉一起的,黛玉警告他玩了一天,今天的书也该好好地读一读。子詹便听话的去了青云轩。
这边刚准备好了茶具,晴雯提了一壶公开的泉水来,云轻庐便换了一身家常衣衫,进了静雅堂的屋门。
“王妃有孕在身,茶还是少用些好。”云轻庐轻笑,坐在黛玉的对面。这些日子大家更加熟络了,坐在一起也少了那份虚伪客套。
“本宫不用,这是专给云大人准备的。”黛玉笑笑,亲手提了水壶,给云轻庐冲茶。
云轻庐安静的看着黛玉的每个动作,凝神静气,心中一片宁静。
“云大人,请。”黛玉给云轻庐面前的茶盏斟了七分满,微笑着抬抬手。
“多谢王妃。”云轻庐轻轻端起茶盏,先闻香,后品茶,分三口把小小茶杯里的香茶慢慢咽下。
“如何?”黛玉轻笑。
“好茶。”云轻庐轻叹。
“好茶也要有人懂得品茶,不然纵使是极品的好茶,也会辜负了这一杯清香。”黛玉坦承的看着云轻庐,希望能知道他对秋茉的态度。必经如今秋茉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她的婚事,关系到北静王府和水溶。
“王妃的话,让人回味无穷。”云轻庐自然明白黛玉的意思,但无奈他心有所属,心中再也装不下别人。
“听说云大人在不归楼遇到了旧相识?”黛玉又给云轻庐斟查,低头问道。
“旧相识说不上,她是懒月楼的琴师,于轻庐有过几面之缘。”云轻庐自然不会想黛玉也误会自己,所以肯说实话,“虽是风尘中人,但也算得上坦坦荡荡。轻庐于她,并无什么私情,今日偶然相遇,不过是多了几句话而已。”
“唉,可大人知道,我家郡主对大人一片痴心。你们也算是同生共死,共患难的走过一段日子,对于此事,王爷和母妃都没什么异议。不知云大人一直顾忌何事?”黛玉不解问道。
“郡主对下官的一番情意,下官自然没齿难忘。但男女之事,并非一相情愿便可以永结同心的。如今她贵为郡主,轻庐根基浅薄,不过是孤儿院里长大的无父无母的浪子。更加不能高攀于她。”
“原来还以为云大人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如今看来倒也罢了。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话,本宫不乐意听。不过若是云大人心有所属,那请云大人早些跟我家妹妹说清楚,免得她继续这样下去,倒是害了你们两个人。”黛玉心知此事无法勉强。若是云轻庐不愿意,就算是皇上下了圣旨,二人也无法幸福走下去。秋茉是水溶的妹妹,对自己又如亲姊妹一般,黛玉也不愿看她委屈。
“是,以后有机会,下官定会跟郡主言明。还请王妃恕下官不识抬举之罪。”
“这话倒是过了,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到底也讲究个郎情妾意。云大人锺情于他人,就算我妹妹嫁给你,也没有幸福可言,本宫依然不放心的。”黛玉笑笑,示意轻庐用茶。
云轻庐点点头,心道:好一个郎情妾意!于是仰头把杯中茶艺一口喝尽,起身对黛玉躬身施礼:“多谢王妃的好茶,云轻庐感激不尽。王妃劳累了一天,也该好好歇息。下官告退。”
“云大人慢走。”黛玉点点头,看着云轻庐的身影隐在厢帘之外,不由得轻叹一声,秋茉这丫头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呢?
黛玉尚在失神,门口厢帘一挑,晴雯站在门口笑道:“主子,王爷回来了,一叠声儿找王妃呢。”
“你这蹄子,又胡说八道。”黛玉羞红了脸,啐了晴雯一口,扶着紫鹃慢慢起身。
“主子莫急,王爷已经要了衣裳沐浴去了,只说要有大事同主子说。让主子先回房等他。”晴雯还是调皮的笑着,不怕黛玉再骂。
“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也值得这样。”黛玉轻声嘟嚷着,还是扶着量个丫头的手,慢慢回后面园子里的云水居。
黛玉一路慢慢行来,进门后刚好瞧见水容披着衣裳沐浴出来,发梢上还滴着水,月白色宫绸衣衫的衣带还没系好。
“你好歹让他们给你擦干了头发再出来,这湿头发吹了风,仔细头疼。”黛玉一边说,一边从小丫头的手中拿过了手巾。
水溶便蹲下身子,靠在她的胸前,让她给自己擦着头发,微闭着眼睛,轻轻地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什么大事?这么着急把妾身叫来使唤?”黛玉擦完了头发,把手中已经湿润的手巾扔到小ㄚ头的拖盘里,抬手把水溶的长发绾成发髻,用一根白玉长簪簪住。
“耿延锋进京了。”水溶慢慢起身,挨着黛玉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轻轻叹息。
“我听说了,上午还和妹妹,子詹,云大人一起跑出去看你去犒军颁旨。”黛玉轻笑,进京就进京吧,一个将军而已,难道能把皇上和王爷给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