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宪和保绶纷纷惋惜起来,都怪气氛太好,他们错过了很多问题就直接聊上了,越聊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都不用再说什么。
他们也是觉得心领神会就好,不要横生枝节。
真是美丽的误会。
温宪微微一笑,和保绶异口同声的呼唤:“夫人好。”
佛尔果春点了点头。那男孩定是福全之子,只是女孩子又是谁呢?
温宪顿了一瞬,有了主意,点头施礼:“夫人好,我是亲王府的小丫头。”她还是不要说明公主身份,反正现在这张脸也不是真的。将来再见面的时候,她要给佛尔果春一个更好的印象,而不是这么难堪。
若是现在说了,佛尔果春就要记一辈子了,她会为此而难过。
她很喜欢她。情愿现在被她当成下人。
佛尔果春听到这么说,知道她不想说真话,也就没有勉强了。但到底还是好奇的,这姑娘是谁呢。
过了一会儿,保绶见她行礼,不好意思的自我介绍:“夫人,我是保绶。”他是福全第五子,也是现存的第二个儿子。
今天这事,是他太鲁莽了,早知道这样不该去搭话。可是他也真的很喜欢佛尔果春。
保绶从出生后不久母亲便病死了,福全遣散了所有的妾室,围绕着他的便只是那些嬷嬷与丫头。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他也真的很想感受一下母亲的温暖。
也许他是像太子那样,有着相似的命运,可是他也和他一样不甘心。
母亲的意义是与众不同的,是无法替代的。
他好想抓住这点温暖。
为什么这么可惜呢。偏偏佛尔果春是佟夫人。刚才他这么莽撞,一定会让她一定讨厌他,不喜欢他。
保绶想到这儿,眼角有些湿了,却也明白,今天这事绝不可以透露出去。外人不能知道,不能连累她。若是惹起了麻烦,他会愧疚死的!
温宪叹了口气,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保绶不再哭了,可是还是很难过。
福全看到这些,决定不再迟疑,问佛尔果春:“夫人若参拜完了,本王送您回去?”他始终要客气几句的,起码送她出寺。他也想送得远一点,但是还是谨慎为好。
佛尔果春看着他,想起了隆科多的变化以及伯爵府的好处,感动莫名。她想单独跟他说些话,但想着还是改天吧。叫乌尤去找达春,告诉舜安颜和达春近日多小心饮食,尤其是以佟府名义送来的东西。
如今已是三月了,舜安颜还有一个月出关,还是以他的前程为重吧。
佛尔果春和福全出寺。
福全一直送到了门口。
远处的康熙带着梁九功正在朝这儿走,吓得一停。
康熙其实猜到今天温宪会安排福全相亲,他是特地来看看的,现在看到福全出来,就知道一切已经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身边的女人是……
梁九功更是惊恐,他认出了佛尔果春!哎哟,天呐。
怎么回事,为何是福全送她出来?他们是偶然的,还是约好的?福全不是来相亲吗。
康熙心口突然的重重一刺,痛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心思一转,回头吩咐梁九功:“回宫。”
☆、31
南书房。
康熙呆坐在龙椅上已经好一会儿了。梁九功有点担心,过来掌灯时轻轻的把烛台扶远,见他的目光跟过来又忙停了手。
康熙看他。
梁九功比李德全更贴心,但谁让那夜在怡然居陪着他的是李德全呢。想着想着,心情倒更不好了。
许多话堵在心窝里,就像皱起来的纸,他得自己抹平。
到底也没想过,福全会跟他一样。而且,看佛尔果春的态度,似是更在意他。
他呆呆的坐着,品尝着酸涩的滋味。
面前跃动的烛火仿佛捣乱似的让他的心更乱了。
康熙深深的呼吸着,去摸案头的折子。翻过一册册都是已经批好了的,又都放了回去。
没事做,好烦躁。
要发火吗。梁九功一缩没再向前凑,眼睛却斜向了门边。
有人进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
梁九功一扫拂尘,刚要喝斥,偏又笑了起来:“五公主。”
温宪这回打扮得可是规矩得很了,穿着粉色的小夹袱,头上的辫子扎着绒球球,看上去甜美可爱。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汤圆送到康熙的面前:“您尝尝汤圆吧。女儿自己搓的。”
哦。汤圆吗。
康熙的记忆,莫名的就重合了。
为什么要想起佛尔果春呢,明明在生她的气。
他轻轻的推到了一边:“太烫了。”
“哦。没烫着吧。”温宪摸了摸他的手。
指尖扫过指茧。康熙一拂,绕开了她:“今儿玩得开心吗。”
“开心。”温宪很快乐的回忆起在慈光寺里的事情,双眼眨着兴奋的光:“我和小包子都开心。”
“哦。”康熙的心闷闷的,不舒服,但偏张扬的笑了笑:“说来听听。”
他还是很想知道。他明白他们一定见过佛尔果春了,他想知道孩子们是不是也很喜欢她。
虽然明知道温宪和保绶是去帮忙的,但他希望孩子们为他捣乱。
这可是不讲理了。
他的心情很矛盾,就像一道门板的两边,站着两个正在用力的人。他们使劲的挤,挤得他很难受。
温宪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想到那些令人惋惜的细节。她尽量前面说得详细些,以掩盖后来的尴尬。
康熙听得入了神,眉头也渐渐的舒展开了,还好,只是误会,佛尔果春跟福全并没有交集!
太好了。
他松了一口气,逗着温宪继续说下去:“怎么,你觉得太可惜了?”
“有点。”温宪看他愉悦的笑,以为只是当成趣事般的对待了,索性略过了后面的,没有说到他们向佛尔果春道歉便嗔道:“汗阿玛您怎么这样嘛。我们失败了您还。”
“呵呵。你觉得她这么好,若是此人做你的额涅如何?”康熙轻轻的说话,似是一句玩笑。
温宪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有点呆了。
康熙笑了笑。
温宪便以为他只是逗趣,微笑道:“夫人真的很好,如果她能嫁给二伯……”
她停下来了。
康熙的眼睛瞬间滑过了寒芒。非常危险!
温宪委屈,而且也有些害怕。
康熙抹了抹手,抿住唇,瞬间又庄重起来。
他忘不了刚才的心情,一下子由酸楚变为狂喜,再转为暴怒。就好像一阵风突然吹起来似的。
佛尔果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这么能牵动他的心情了?
康熙一凛,转过了目光对温宪说:“朕突然不想吃了。端下去吧。”
温宪撒娇:“不要嘛,女儿好累的。”
“去吧。”唐熙又重复了一遍:“你若是觉得浪费,就自己吃掉。”
温宪突觉压力极大,乖巧的端起,福身而去。
康熙起身到花园里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