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王宝钏冷笑:“听闻西凉男儿个个英雄。却原来,连一人做事一人当都做不到。况且他本人情愿担当,凌将军又何必自作多情?”
“这……”凌霄为难了,宝钏咬定她是男儿身,这怎么办?
皮肉之苦,在所难免,救不了了。
一计得成,宝钏转转眼睛,很快便续道:“凌将军,我父亲到底是一朝丞相,被你这下人无端惊吓羞辱,总要有一个说法。这样吧,倘若他肯跪下道歉,受过二十杖,此事便休,如何?”
代战正在气头上,立刻便回:“你打呀,我只怕,你打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薛平贵为了宝钏说跪便跪,没半点犹豫,她很嫉妒。
太笨了。
凌霄想撞墙,丽娜却又火上浇油:“打我吧,我替她!”
帮她成了害她,代战更加威风凛凛:“谁要你们多事,打便打,来啊!”
救不了她,凌霄很快拉垫被,指着薛平贵不放:“那么,薛平贵呢,难道你们对‘自己人’就这么算了吗?三小姐,‘代侍卫’只是帮忙的,他是‘主犯’!”
薛平贵?放心,没忘。王宝钏心中暗爽,却是惋惜地叹道:“当然……一视同仁,依凌霄将军所言,加罚一倍,如何。”
“啊?”围观的都傻了。谁也想不到一片痴心的三小姐居然这么做。
她不是爱薛平贵爱昏了头,连父母都要顶撞吗?这样想的他们,可真是太吃惊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王允喃喃自语,心头漫过一阵暖流。看来,最疼爱的女儿并不糊涂,她的心里,最重视的始终是父母亲缘,而不是那个臭小子。
另一边的薛平贵立刻哑口无言。很是幽怨望着宝钏,怪她为何如此狠心。可惜,没机会后悔。刚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回荡,怎么能当缩头乌龟。
代战正在嚣张,听到这些转头吃惊地瞪着他,不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高兴。
因为她就要跟薛平贵“同甘共苦”了。
片刻,他们都被家丁拉到院子里,按在两张并列的长凳上。
薄雪还没有停,漫漫地飘着,点点细碎像棉丝般轻轻地坠下。昨日院中被破坏的花朵儿此刻被挂着银装,委屈地在风中摇晃。
好冷,一片痴心的代战却盯着薛平贵不放。
这是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近得闻得见他的呼吸。
“你知道吗,我是西凉的公主,我喜欢你。可是你的眼睛里却没有我。你这个傻子,笨蛋,你活该。”
代战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想得有些酸楚,又有点甜蜜,突然忍不住一声痛呼。
开始打了,痛如山崩。
围观的众目睽睽,偶尔发出轻微的嗤笑声。
代战抬起头来,不服输的脸上凸显骄傲,她在硬撑。
凌霄和丽娜都着急地跑出来,她不能丢脸。
自然,宝钏也跟到院里,观赏着这一切,愉悦地笑了。
明天的校场,一定见得着代战的身影,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就等着迎接更大的“惊喜”吧。
6校场奇辱
就算滚钉板也不过如此,臀上热辣辣的,落下的雪花又那么冰,针一般钻入肌肤里。
受不了,代战咬紧牙关熬着,闭眼握拳。
只有熬过去,才能保住西凉的颜面。哭一声,那就丢尽了。
忍着,忍到所有人都愣住。
“哗啦!”两张长凳被打折了,代战和薛平贵,同时仆仆如沙包跌落。
好狠的手,竟这么毒,代战一瞬崩溃,哇哇哭叫:“救命,救命!”
魏虎才不理睬,斜睨着伸手指:“继续,都接着打。”
薛平贵死了,他的弟弟魏豹才有机会成为王宝钏的丈夫。
而代战,还有五杖,这杖刑才算完。
家丁们答应了,重新又举起杖子。
一旁的凌霄终于闪身相护,冲上去抱住,狂吼声声:“代战,代战!”
周围的面容一片漠然。代战挣扎着起身,却是一心想着薛平贵。她搜寻一圈,跑去求宝钏:“王宝钏,你救救他,你要看着他被打死吗!”
多可悲,求情敌。
宝钏装没听见,薛平贵却是急着扭头:“宝钏,别,别管我,我没事!”
靠女人求饶,算什么英雄,大丈夫,他不肯呢。
代战的心被震碎了,一阵忙乱。
原来,他甘心做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是为了王宝钏,而不是她。什么同甘共苦,那不过是她的臆想,是笑话,她完全是自作多情。
代战想明白了,死命咬住嘴唇,直到把它咬破,才将满溢的泪水止住。而后不肯再看一眼,转身就对凌霄道:“我们回去!”
“上点药吧。”宝钏清朗的声音偏偏此时在身后响起,很温柔。
“不用了。”凌霄知道宝钏真正想提醒的是什么,立刻吩咐丽娜:“你替代战受完剩下的五杖,我背她走。”
“是。”丽娜毫不犹豫地应下,心在发疼,那是她爱的人,命令她为他的所爱受刑。
风波终有平息的时候,当这行人狼狈的逃离,薛平贵也灰溜溜地偃旗息鼓。
临去前,薛平贵不舍地哀求宝钏:“为了你,明天我一定会去校场拼命,就算我受了伤,我也不怕,你千万别记恨我,我不是故意的。”
“平贵,为了我,苦了你了。”宝钏泪光闪闪地鼓励,心道:你要找死那便好了。还有一份礼等着你们。
在前面的代战被背出院子,听得好清楚,五脏皆痛,情不自禁泪更湿了,搂紧凌霄的脖子,凌霄冷哼着,步子更快了。
薛平贵不敢搭理,就这样,各自出了相府。
才走了几步,街上却有人关怀,乞丐葛大一溜烟地跑来:“二弟,你怎么了?快,我扶你回去!”
回了寒窑,精通医术的葛青赶来照看。葛青自幼女扮男装,大大咧咧惯了,这回要瞧的患处是薛平贵的屁|股,却有些不好意思。
薛平贵是在前段时间认识他们的,这些人还帮忙救治他的养父薛浩,只是紧接着突遭家变,薛浩被蒙面人杀死,放火烧屋。薛平贵在薛浩临死前赶回了家,终于得知了身世和信物。只可惜,妹妹薛琪不知去向,他因此落得和这班乞丐为伍,还结拜了兄弟,排行第二。
虽然结拜,葛大的妹妹葛青却是喜欢他的,这份心意,薛平贵也知道。所以,裤带才刚刚被葛大扯开,他就慌得直躲:“大哥,这不行的!”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葛青是我妹妹,也就是你妹妹。不要害羞啦,这伤要让外人看,要花钱的!”乞丐最缺钱,葛大惯于精打细算。
“那就算了吧。打的时候很疼,现在不怎么疼了,想必不严重,我自己抹点药就行。”薛平贵还是拒绝。
“你到底要不要去校场。”听过前因后果,大家都很关心。事关二弟的幸福,葛大急了:“时间这么紧别磨蹭啦,你不肯,那就我先看看!”
扯开裤儿看了,臀上只有一片红,连破皮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