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举出两个事例来证明自己讨厌那个心地很不善良的男人的理由很充分:
第一件就是肖波拿她打过一次幌子,第二件就是,这个男人以地球人都能感觉出来的明显态度质疑过她的智商,而且似乎还不只一次!
这就是很明显的新仇加旧恨一起算。
原本苏北觉得以自己的善良程度,如果那个男人没有一而再的招惹她的话,那她可以很大度的把他们第一次的过结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因为有了这份新仇,所以苏北可以很坦然的面对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幸灾乐祸,要是没有这一份交恶,以苏北对自己的高标准严要求,她绝对会为自己做出这么低于道德标准线的事而良心不安……
但是苏北刚刚开始放纵自己享受低俗人生没两天,她的良心就遭受到一次小小的挑战。
那天苏北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忽然被屋外传来的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惊醒。
被吓了一跳的苏北刚想把于菲喊起来,就听见屋外响起一个虽然经过刻意压低,却依然足够把人闹醒的声音小声叫着:
“肖哥?肖哥?你没事吧?咱们小声点,苏杰她们肯定都已经睡了,咱别让人家觉得烦……”
原来是小刘伟啊,还知道晚归要静声,还算懂事嘛。
苏北在心里嘀咕了句,抬起眼瞧了瞧挂在墙上的夜光表,刚过夜里一点。
“肖哥,你要觉得难受,就先到厕所吐一会儿?”
旧式楼的隔音设备很不好,所以躺在被窝里的苏北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小客厅里的所有嘀咕。
原来是喝多了,切。
苏北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决定在那个肖波的罪状上再加上一条,半夜晚归打扰别人休眠。
小客厅里模糊的又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接下来是小刘伟一个人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
“哎,肖哥,我还不困呢,我再陪你会儿……你要觉得闷,要不然咱俩回屋去聊聊天?”
“不是我说,真的肖哥,你别老和嫂子吵了……”
窝在被子里的苏北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小客厅里的动静,慢慢感觉自己又被困意笼罩了起来,熟睡过去的苏北最后的一个意识是对于小客厅里那两个人的些许不满——
劝人都不会劝,翻来覆去的就这么几句话,你就不能再多透露出点八卦来?
苏北这一觉就一直睡到了凌晨四点,之后正在自己的梦里大展神威拯救地球的苏北被女人常有的生理时钟唤醒。
头脑尚不清醒的苏北半合着眼翻身下床,光着两条腿,踩上拖鞋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然后开锁拉门一气呵成,最后还差几步就要迈进厕所解决自己生理问题的苏北,突然被一个惊吓石化住了脚步——
“……”
“……”
那个用蜷缩的状态窝在厕所门口的人形物体睁着红通通的眼,和站在小客厅里保持惊吓状态的苏北无言对视。
就在苏北心跳如擂的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大叫于菲救命的时候,那个散发着一种浓郁的阴霾气息的人形,继续以蜷缩的姿态,缓慢的向着小厨房挪动了几厘米,让出了一直被他霸占住的厕所门。
苏北浑身僵硬的盯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隔的厕所沉默了几秒,最后终于耐不住膀胱不停向她发出的警戒提示,僵手僵脚的猛跨一步,一头扎进厕所之中。
蹿进厕所之后立刻反手锁门完毕的苏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浴室里充斥满的浓郁酸臭味熏得脑袋嗡了一声。
“……”
呼吸几乎自动停止的苏北面色惨白的注视着被几乎呕吐物完全塞满的马桶,呆滞了半晌才从石化中苏醒过来,颤巍巍的拿起放在马桶后的橡胶搋,按下冲水阀,然后趁着马桶里的污水冒出边缘之前咬紧牙根,狠命的紧搋起来。
一遍又一遍的巨大冲水声让被恶心得心里冒火的苏北产生了些许快慰。
眼见着那满堂的污物终于跟随着水流全部消失,苏北又一不做二不休的打开淋浴,一手拿着喷头,一手操着塑料刷,把厕所里那块沾满诡异污痕的瓷砖地里里外外冲刷了遍。
还有哪里还有哪里?干脆一并都收拾了吧!
不知为什么被激发起清洁欲望的苏北拿着刷子在不大的厕所里团团转,还没等她找到下一个目标,紧闭的厕所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缓慢的敲了两声。
头脑滚热的苏北忽然如同被人迎头泼了盆冷水一般,有一次被石化了住。
隔了两秒,敲门声又起。
“等,等一下。”浑身僵硬的苏北拎着塑料刷,哑着嗓子可怜巴巴的喊了声。
门外虽然安静下来,但站在马桶旁的苏北依然变得像敏感的察觉出有什么入侵到自己领地的动物一般,开始坐立不安。
最后,心理防线脆弱,却禁不住生理防线更脆弱的苏北终于妥协,在用了将近一个‘大号’的时间解决了她的小问题之后,囧囧交加的苏姑娘冲水开门,低着头一脚迈过那团等在浴室门外的阴影,用可以媲美狂飙的速度,冲回了自己的床上。
“你一大早闹什么啊?拉肚子啦?”
旁边床上,被苏北刚才那通折腾弄醒的于菲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问了声,躲在被子里心跳如擂的苏北哼哼唧唧的回了声‘没有’。
“没有就接着睡吧……”含含糊糊的又咕哝了声的于菲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继续去会她的周公郎。
经过刚才那通折腾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苏北躲在被子里,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但偏偏屋门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在床上窝了半天,终于感觉再也窝不下去的苏北看了看墙上时钟已经指到‘5’的指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床。
虽然……一个年过三十却依然傲娇的生物从本质上讲很讨厌,但心底善良的苏北姑娘却不得不承认,就算那个男人心地不好,嘴也很坏,可是一个为情所困,借酒浇愁,嘴硬心软的男人……
看看那双为爱而伤的红通通的眼睛,再想一想那个默默无言,但却散发着浓郁痛苦的身影……
啊啊啊,苏北感觉自己被一片闪亮的萌点给击倒了。
当时针指向七点,罕有的没等到闹钟响起就自己醒过来的于菲姑娘窝在被子里,看着在她面前正拖地的好友——
“你今天抽疯啊?”
“你才抽疯呢。”
已经忙碌了一整个早晨的苏北杵着拖把站直身,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八四消毒液味,为了配合这种干净又整洁的味道,苏北还特地把屋子里能打开的窗子都打了开,站在七月阳光早早照进的屋子里,苏北觉得她很久没有迎接过这样充满了积极味道的早上了。
“你确实没疯,就是亢奋了点。”
窝在被子里的于菲看着被苏北弄得大开的门窗咕哝了声,感觉自己也再窝不下去了,只好形意阑珊的起床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