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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情(67)+番外

莫谦看着他,夹起一块薄而透明的鱼肉,沾了些酱油和芥末,然后放进嘴里。

他说:“就像吃生鱼片一样,你不吃芥末,沾些酱油就可以吃了。”然后他拿起筷子,替她夹好一块,放在她盘子里。

芯瑶看着自己盘里的鱼肉,蔚蓝的眼睛盯着他,执起筷子又问:“是什么味道的呢?你觉得怎么样?好吃吗?”她一脸好奇,甚至放下筷子,手撑着下颚眼巴巴的看着莫谦。

莫谦深思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又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回答:“挺新鲜。”

芯瑶满嘴笑的小声问:“有没有头晕?有没有浑身没力气?有没有好难过好难过,喘不过气来?"

“没有。”莫谦瞟了她一眼。

芯瑶有些鼓噪,她拿起筷子,一脸跃跃欲试。

“我已经当你面试了,这里的海豚没毒,你可以放心吃。”

正要雀跃鼓掌的芯瑶一愣,拿起的筷子掉在桌上,一脸尴尬。

莫谦忍着笑看她,波澜不惊的表情看着她,说:“吃啊。”

芯瑶埋着头,像做贼一样夹起鱼肉就往嘴里扔,柔润的口感让她的眯起眼睛。

再抬眼,她看见莫谦已经把一大盘河豚摆在自己面前,旁边摆了一小碟。一片片吃了一小口,又放下。

“你不要浪费……人家运上山不容易……”

莫谦抬眼看她,又埋头不理她。

芯瑶摸摸鼻子,一脸悲戚,她脸一垮,哭丧着脸问:“谦,我不当强盗了好不好?”

莫谦看着他,眼神闪了闪,他说:“你只是怕死。”

芯瑶心虚,头埋得更低。

他笑着伸手,揉她的发,把那盘小碟摆在芯瑶面前,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这些我都试过了,你可以吃。”

我爱你

霞慕尼的午间是温暖的,但到了下午三四点,太阳光不再那么强烈,天气也就慢慢转凉。他们把买来的东西寄放在料理店里,莫谦说,房东太太会帮我们领回去。

然后不长的小道上,一个微胖的法国妇人在街的那头对着他们笑。芯瑶莫名的眨眨眼,又看到别处去。

再回过头的时候,她看见法国妇人拎着一袋袋的东西朝他们走过来。她才明白过来她就是房东太太。

莫谦对房东太太点头。用法语说谢谢。

芯瑶听着也点头致谢。房东太太眼睛一亮,看着芯瑶笑:“这街上东西贵呢!你们要买就回了巴黎再买不好吗?还比这里的时髦。”

芯瑶笑,有点像小人的表情,她抬头看着莫谦一脸悠闲,“我特意的,我想掏空他。”

房东太太听了一脸不可置信,她小声的对莫谦说:“先生,你们吵架了吗?”

莫谦黯沉的眼睫长长地垂下,嘴边愉悦的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他说,看着芯瑶,“我的妻子逃家,她和我闹脾气,我要把她追回来。”

芯瑶听了掐他,但是戴着手套的手隔着厚厚的棉衣,不痛不痒的,她就用中文嚷,“谁是你妻子了!你要追你的妻子就回去找你的陆凤儿,免得我在这不三不四的。”

小两口闹别扭,房东太太知趣的推开,莫谦点头,眼神跟着芯瑶。

霞慕尼的街头,总有一位老人,驾着华丽的四轮马车,穿着传统的阿尔卑斯山区的服装,载着游客穿梭在霞慕尼小镇之中。芯瑶看着空马车,就使劲跳了上去。有些没站稳直接摔在马车座椅上。莫谦的心一紧正要上前,直到看着她中气十足的喊着驾着马车的老人“开车”,像个小霸王,眼底才散去担心的神色。

芯瑶喊老人“开车”,马车就踢踢踏踏在小镇上行走。

她想自己是个白痴,很白的那种。

然后老人问她“夫人和先生吵架了?”

她想问为什么我会是夫人?不是小姐?老人就继续说:“先生很爱夫人。”

“你怎么知道的?”

“先生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夫人。我妻子死得早,她活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看我的。”老人说着,脸上是幸福而落寞。

芯瑶不忍心看他,别过头,看着街边的风景,不想再答话,

马蹄踢踏的响,她想,南瓜马车真好,多少女孩,期待着马车来接走她,然后再遇见王子。

她悄悄地低头,斜着眼睛看马车后面,她很气恼,为什么莫谦没有追上来。她嘟着嘴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坐得高一点,看到的风景就不一样,她被隔绝在马车里,小小的四方里,小镇的街和人都成了新鲜上映的电影,而她是唯一的观众。

渐渐的,听着马蹄的滴答,远眺着高高的阿尔卑斯山,街边的行人渐渐模糊,她突然想到那首诗‘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般开落,你的心,却如那小小的,寂寞的城。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这答答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马蹄声敲进她的心底,芯瑶心烦意乱,她想下车,她很害怕。恰好的,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她抬眼就看见莫谦站在马车前看她。他站在那里,深邃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寒风中,眼底有着一抹不容错认的坚持,仿佛永远在这冰雪里等待,只为她回来。

她站在马车上,看着他,看着她跳上马车的地方,不知是害怕还是欣喜,她问,声音不大也不小“怎么又回这里了?”

老人对着她笑:“我的任务,就是带客人逛一圈镇上,再回到原处。夫人是从这里来的,就该从这里回去。”

她愣了愣,转头看莫谦,他张开手对着她,语气里有着纵容和无奈,他说:“瑶儿,我是为你而生的。”他又说,有着浅浅的责备,却不到眼底“你又躲开做什么?又在闹什么脾气?”

她眼眶一红就跳下车往他怀里冲,拳头没力气的捶他,头埋在他胸前,怎么也不敢抬起来:“你去付钱啦!奸诈!你知道马车会回来,就不来追我!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莫谦轻笑,“只有你是小孩子心性。”

他付了钱,拥着她问:“小笨蛋,我看你在马车上发呆,你在想什么?"

芯瑶转过头不理他,他拥着她的手松了松,“你想到什么,所以拥得我这么紧?”

他的手松开,芯瑶就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大眼睛眨了眨,她说:“谦你功力退步了很多。”

“什么?”

“现在连驾马车的老爷爷的看出来你爱我。”

“哪里?”

她抬头看他,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带着手套的手指着他:“眼睛,你的眼睛。”

莫谦了然的笑,他想点她的鼻头骂她小笨蛋,为什么她不明白,爱她,是他从来不想隐瞒的事情。

“对呀,我从小就带着面具过日子,久而久之,那就成了我。让人看不到自己在想什么,无欲无求才是最好的防备。可是……”他看她,唇轻覆上她的耳垂,“遇上你,我把自己的脸皮都撕下来了。瑶儿,我们的秘密,都藏在自己的眼睛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