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爱情,有的时候就也只是单方面的顾影自怜,我也终于,只能妥协……
我也终于,无能为力……
如此的,力所不能及……
匆匆
芯瑶
“昨天我看娱乐新闻,他们有讲到你。”我推了推一旁蹲在地上搓着洗衣粉洗衣服的男子,我的丈夫。
他抬头看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稳摇椅,用眼神制止我不要乱动。
今天的泸沽湖烟雨蒙蒙,摇椅从院落被搬进屋里,我对着窗,看着湖水迷蒙成白色,有些灰白色,升起的浓浓雾气随着水雨滴的滴答,湖水不再那么蔚蓝。是浑浊的……
莫笑给我买了把摇椅,他说:“跑别人家坐什么椅子,我买不起吗?咱们回自己家摇。”我就笑,看他耍任性。然后,晴天的时候,椅子在庭院外面,放在枣树底下,我常想,会不会那么巧,有一天,我睡醒的时候,新鲜而熟透的果实就掉进我的嘴里。
然后我又会想,告诉隔壁的邻居先生,告诉他,如果他怕摔倒,可以把他的秋千改成有靠背的座椅,这样就可以慢慢摇了。
下雨的时候,莫笑就会把摇椅搬进屋里,对着窗,摇啊摇,我就会感慨:“这种悠闲,像个垂暮的老人。”
他就会不开心:“你少去找那个死人脸做伴,免得回来也成个死人脸。”
他的嘴,从来就不地道。
“我知道,你是个面恶心善的孩子。”我抚他的发,像是对着孩子说话:“可是做这样的人,很吃亏的……我希望你一生平顺。”
“芯瑶。闭嘴!”他就撇过头,耳根会有微微的红。
“讲了我什么?”他低头继续搓衣服。
“标题是这样的,演艺圈里最骄傲的男人肖莫笑。”我说,捂着嘴笑了起来。
“嗯哼,大爷我已经歇业不干了,还把我扯进去干嘛?”
我就笑,手搭在他肩上:“可是,你哪有桀骜不驯了,蹲着洗衣服的三好男人不是你吗?”
“那是因为你大着肚子不方便。”
“那可以请保姆啊!”我诚心逗他。
“你明显不喜欢外人干扰你的生活。”
“可以有洗衣机烘干机的,不用天天蹲着像跪搓衣板一样,莫笑。”
“自己洗的才干净,你很宝贵,和别人不一样。”
然后,我看着他,眼眶有些红:“我很感动……”我说,我很感动,这个,为我屈尊降贵的男人……
怀孕的日子渐长,随着我的眩晕也越来越厉害,身子寒,所以畏冷,不能理解的是,偶尔轻咳,竟然是血。我知道,我是病了,我遗忘了一切的身体,一定是病了,自失忆以前……就算忘记全世界,起码,常识还是有的。
这个时候,我开始宽容,忘却了一切的我开始宽容,不再去试探这个对别人脾气坏,对我脾气很好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不论我的爱情如何,不论我有多少疑惑,都不再去试探。
我总感觉,他是知道我身体不好的,娶一个会拖累自己一辈子的人,难以想象的,那需要的勇气。
于是,我藏的不光光是一把把掉落的头发,还有沾了血的帕子和围巾。直到,我终于疲惫到没有力气走了,孩子在身体里越来越大,我吐了一口血,晕在莫笑怀里,藏也藏不住了,我说:“对不起。”我说:“告诉邻居先生,我好像没有办法,去陪他孤单了……”
然后,我说:“保孩子……”失去了全部力气……
莫谦
瑶儿说,世界是最幸福的事情,很恶俗,就是三个字,看对眼。最可悲的人生,不过就是花开好时,没有赏花人,任你如何颤抖,过了年华,只有衰败的刺目。
我隔着摇椅听她的话,嘴边含笑。
她说:“哪怕只是单相思,有奋斗的目标总比没有奋斗的目标好上太多。摔倒的人嫌摔的疼,永远不折腾的人连摔掉半条命的机会都没有,比疼的人还惨。”
她说:“邻居先生,你是单相思还是最倒霉的那种?”
我转头,感觉她的气息,我说:“我是最幸福那种。”
她哦了一声,听不出高兴还是难过。
我叹了口气,说:“瑶儿,你不必成日试探我。”就听见她咳了一声,久久没再说话。
“闹脾气了?”
“咳,咳……”
“好,我给你讲故事,我和她的故事。”
“咳,咳,好……”然后,伴着微微窃笑。
“是她……选择了这里,泸沽湖。全世界欺骗了我们,以为无法在一起绝望的我们。然后,她的心里,默默的许下了一个可能,泸沽湖,可以让我们在一起。不用成为夫妻,却可以在一起的地方。”
“阿夏?”
“是,阿夏……泸沽湖畔才允许的爱情,男不婚,女不嫁,结合自愿,嫁娶自由的母系社会婚姻制度,走婚。他们不喊对方丈夫或者是妻子,他们真心相爱就在一起,喊对方,阿夏。摩梭语的阿夏,你可以理解成所有美好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阿夏,我的另一半……”
“那……她是不想嫁给你吗?”
“不是……是全世界只有这里可以完成我们的爱情,是因为,她气我,怨我,所以,当世上再有一个诺诺的时候,调皮的不想把他分给我,母系社会里,孩子和父亲是没有关联的,他属于母亲,只属于母亲。”
“那么,是她告诉你,她要来这里的吗?如果不来这里,就不和你在一起吗?”
我想笑,却落下苦涩,末了,只是说“我了解她……”我了解你,从天涉告诉我,你盯着他在泸沽湖拍下的照片发呆开始,我就知道,你从来,在心的最深处,都要和我在一起……你曾经,那么坚决的爱着我,爱得我心口发疼……
“那你们很怪,喜欢就在一起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有的没的,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她说着,语带抱怨,还有深深的疲惫。
“对啊,喜欢就在一起好了。瑶儿,你真聪明。”我说,借着光,迷蒙的看着她的白皙的脸:“累了,就睡吧……”
久久的,一个快要睡着疲惫的声音问我:“那你来了,她呢?”
“我在等她回家……”我在守着她……
然后,我的眼睛又恢复黑暗,微微透亮也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吃下一粒止痛药的我,依旧失去了光亮。偶尔会有片刻清明,朦朦胧胧的看着瑶儿的脸,那么模糊,那么悲哀。
我说:“莫笑,你何苦防着我,连我也不知她该记起还是忘却了。记起,我无法照顾她,也不忍她照顾我这个瞎子。同你的苦衷,太相似太相似……就让一切,随缘吧……”
感觉到不远走来的恩浩,我闭目偏过头,“恩浩,瑶儿睡熟了,给她看看吧。”
“刚刚,是真咳吧?”
久闻的叹息传至耳边,我摆摆手,也不再说话。
流光谢了春红,太匆匆……
同穴
“顾芯瑶,你要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我就是看见你的皮烂了,骨头露出来了都不会让你安息。我把自己摔的粉身碎骨却什么都没得到不是吗?你必须活着,起码活着陪陪我……”狂傲的声音渐渐变成祈求,他抱着她狂奔,如果不是奔跑,谁都可以看见,他的全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