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宁可摇头,心想我也就是觉得好奇。你们十三年的夫妻了,怎么每天都像是蜜月期,你们这爱情保鲜的办法完全可以写成大典,供世界人民参考查阅了。
古云驰看着宁可姑娘一脸的问号,忍不住笑道;“可可,人活在世上,想要拥有幸福安定的生活,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权势,但必须要做到一件事。”
“信任?”宁可秀眉一挑,反问。
“不,”古云驰笑着摆摆手,“要能够分得清楚轻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本末倒置,那么永远得不到幸福。就算是得到了,也是暂时的。”
“噢。”宁可点点头,坐直了身子不再说话。
看着古先生这般幸福的模样,宁可暗暗地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难得糊涂’了吧?
那么,按照这个说法,自己应该放开对严家的仇恨?
可好像根本做不到啊!宁可皱了皱眉头,心想杀父之仇啊!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就算真正的仇人已经死了,可亲手开枪打死父亲的那个人还在啊!
严振华,严振华……
最起码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吧?
其实,爱情观和人生观一样,只是某一个人的个人观点。
别人的想法,完全不能代表自己的,甚至有时候想借鉴都很难。
当然,有宁可这种想法的也不是她一个。此时的宁远昔就在做一件跟古云驰的说法完全相反的事情。
伦敦某个隐蔽的会馆里,宁远昔随着一个穿制服的侍者在长廊的尽头拐弯儿,又走了几十米之后,再拐弯儿,推开一道厚重的木门,闪身进去。
屋子里有上百只蜡烛安静的燃烧,火苗簇簇的往上拔,在宁远昔打开房门又关上的那一刻,受气流的影响晃了晃,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叶大哥?”宁远昔看对着那个穿着牙白色中式丝绸裤褂的男子轻轻地叫了一声。
“小昔。”姓叶的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白皙却狰狞的脸。
这原本应该是个美男子,只是有一道伤疤从左眼眼皮上划过,漫过鼻梁一直划破了右脸颊,完全破坏了这张面孔的美好英俊,看上去那么狰狞可怕,令人惊心。
宁远昔走过去,在姓叶的男人面前三步处站定,仔细的看了他两眼,才微微笑道:“你气色还好。”
“我有什么不好。”男人笑了笑,指着旁边的沙发:“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见面说?你也不怕古云驰多想?”
“这件事情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宁远昔在沙发上坐下来。
“喝茶。”一杯伯爵红茶递到面前,男人脸上的微笑很是和煦,连那道伤疤也少了几分狰狞。
“叶大哥。”宁远昔接过茶来却没心思喝,“可可昨天专程飞过来,给了我一份文件。”
“噢?”
“跟当年那个晚上的事情有关。”宁远昔说着,便把那个档案袋子拿过来递过去。
男人接过来扫了一眼,说道:“既然是宁可拿过来的,肯定跟严家有关吧?”
“你知道?”宁远昔诧异的看着对方。
“我猜的。”男人笑了笑,“尚雅慧这个女人不简单。而且——近期来她快被某些事情给逼疯了。她想要给严肃和宁可一点教训,会出手也是正常的。”
“你是说,这些资料是她伪造的?”
“那到不至于。只是同样一份资料,如果我来处理,也会变成完全相反的一种说法。你信吗?”
宁远昔愣了愣,慢慢地点头。
自己还是太着急了。宁可是小孩子,自己不是。
怎么一牵扯到厉剑的身上,就如此六神无主了呢?
“小昔,如果厉剑在天有灵,他也是希望你幸福的。”
“可是,叶大哥,我不能……”
“我知道。”姓叶的男人抬手阻止了宁远昔的话,“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如果严家人真的做了什么,我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们也要当心被尚雅慧那个女人给耍了。据我所知,她现在跟严振国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严振国因为严肃和宁可的事情已经不再完全相信她。”
“会这样?”宁远昔有些诧异。
“夫妻反目的事情不是很常见吗?哦,对了。我有个老兄弟是二十年前从华夏转到这边来的。他提出想要见见你和宁可,正好他人现在在伦敦。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把宁可带出来见见。”
“这……合适吗?”宁远昔犹豫的问,“宁可还小,一些事情……”
“放心,我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吗?该有的有,不该有的什么都不会有。”
“那好吧,那就明天晚上,请二位去我家里。可可做饭的手艺不错,你也一起来尝尝。”
“好。”姓叶的男人温和的笑了,“小昔,是不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啊?”
“喜悦什么啊,女儿长大了,就要嫁人,心里装了别人,就没有我这个妈妈了。”
“话不能这么说,她也会给你带回半个儿子来嘛。而且,这半个儿子还那么优秀,前途无量啊!”
“什么前途无量啊?只要他能陪我女儿平安到老,我就知足了。你说我们这些人什么没见过?大起大落之后,惟愿平安到老。”
“嗯,你放心,放心吧。”男人呵呵笑着,“他们会平安到老的。”
京城,严老爷子的四合院里。
严肃坐在鬼脸花梨木茶海跟前,认真的泡茶。
严老爷子威严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落在额头那一到半寸长的浅色伤疤上,忍了忍,终究没忍住:“不是说好了要保护自己的吗?怎么还伤到了脑袋?!”
严肃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这是一片榴弹片划伤的,又不是炸药包炸的。爷爷您什么没见过,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放屁!”严老爷子立刻开骂:“你当老子是傻瓜?!榴弹片划的?这都过去多久了?若是榴弹片划的,早他妈没什么痕迹了。就你这道疤痕,当时若没有见着骨头,老子这‘严’字倒过来写!”
“哟,哟!行了啊爷爷。”严肃无奈的笑,“您那个‘严’字倒过来写的话,我不也得跟着嘛?”
“哼!”严老爷子被噎了一下,生气的哼了一声,专心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忽的一下又吐出去——这混蛋臭小子,泡的茶还是那么难喝!
“怎么啦?烫着了?您倒是慢点喝啊。”严肃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有模有样的端起来,闻茶香,喝茶,回味。然后咧了咧嘴,叹道:“这什么破茶叶啊,这么难喝?”
“这是他们专门给我送来的大红袍!”严老爷子冷声哼道:“都被你给糟蹋了!”
“茶不好,还赖我?”
“你磨磨蹭蹭的,泡的时间太久啦!茶叶又给糟蹋了那么多?!”严老爷子大为不满,“泡茶跟打仗一样,也是要掌握时机的!错过了好时机,美味就没有了!”
“多谢爷爷教诲。”严肃收起那股痞气,正经呃给了严老爷子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