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谢你呀!”
“哪里。”沙琉轻轻的欠了欠身。
“无论我的小哥哥是怎样的人,我都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呐。”
“多谢您的夸奖。”沙琉微微笑着略施一礼转身走下了楼梯。
吴邪一直等到那道灰色的身影消失在楼口,才慢慢摇动着轮椅转过身向回走去,一直缓慢的移动了很久她才长长的把一口仿佛憋了很久的气呼了出来:
“E-angel……”
“真是想不到啊,”她望着自己腿上大大的银盘,上面倒扣着的银制的盖子上反映出她奇异的笑脸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嘴边不断扩大的笑容自语式的小声说:“虽然很微弱,仿佛被某种东西压制住一般,但是那种味道和那天无羽的味道是一样的,那种味道我至今为止只在四个人身上闻到过,同一种味道代表着同一种东西——也就是说那四个人全部都是一样的。”
“我既然可以辨认出他,他应该也可以辨认出我吧?就像那天无羽辨认出我一样…… 不过也许不应该称他为‘他’吧,‘他’好像应该被称为‘她’呢。”
吴邪一边微笑着一边把轮椅摇进自己的屋中,她径直在他声旁停下但眼睛却没有再向地上看一眼。
“好了,”她缓缓的把轮椅转了个圈,面对着敞开的大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阴鸷的笑,“现在,我该吃我的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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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慢慢地升上天空,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只在离窗口很近的地方撒下了一片光亮,屋子的其它地方仿佛隐藏着某种吞噬光亮的生物,阴暗在它的角落里快乐的生长。
吴邪低着头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屋子里只有刀和叉轻轻碰撞的声音,一阵风从敞开的大门外轻轻的飘了进来,一个冰冷粘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亲爱的吴邪小亲亲在吃早饭吗?”
吴邪静静的把切成小块的培根放到嘴里慢慢的咽下,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哎呀呀,为什么我的吴邪小亲亲不理我呢?你把我的小宝贝照料的怎么样了?我可是很想他的呢!”
吴邪静静的叉起一小块培根,慢慢的抬起眼睛注视着黑暗中的一角。
“要吃吗?”
“好心的吴邪小亲亲想要喂杰卡叔叔吗?”
“这里的培根煎很好吃呦,边角脆脆的中间还有软软的糖心,咬一口满嘴都是浓浓的奶油味,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为什么呢?”那个粘滑的声音用一种令人不快的亲昵的语调问,一股湿热的腥臭随着声音从吴邪眼望的那个方向慢慢在屋子里弥漫开。
“你是‘暗’吧?”
“小亲亲是怎么知道的?”黑暗似乎随着那个声音越发的扩散开。
“希望在吴家的‘暗’中你不是最好的。”吴邪静静的说。
“为什么?”
“因为如果你是最好的‘暗’那么依靠你们这些‘暗’来保护的我处境就太危险了。”
“呵……小亲亲你别害怕,你这么可爱杰卡叔叔怎么忍心伤害你呢?”湿热的气息从黑暗的角落扑到她的脸上。
“我是想说,你那么差劲,我怎么放心让你来保护我呢?”吴邪平静的说。
“是吗?”
“是的,”吴邪平静的接着说 ,“你一直以为自己躲得很好没人能看到你吧?”
“小亲亲想见一见杰卡叔叔吗?那杰卡叔叔可就要伤脑筋了,因为杰卡叔叔必须马上把我的小宝贝接走,没有时间亲近小亲亲呢!”
“你好像还很开心嘛,”吴邪苍白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你知不知道你的气味很难闻呀,记得小时候我曾经在我家的猫和狗身上闻到过这种气味,后来没过多久它们就死了,现在我又在你身上闻到这种气味,你猜你还可以活多久?”
“小亲亲放心吧,杰卡叔叔一定会陪伴你很长很长时间的,你死了杰卡叔叔都不一定会死。”空气中的湿如气息越发的浓郁,吴邪面向着气息扑来的方向静静微笑起来:
“我想让你死。”
“这件事可真的不太好办呢。”
“我最喜欢办好不好办的事情。”吴邪注视着那片黑暗,慢慢放下手中的刀叉,她揭开银盘上扣着的盖子,盖子下面是一碗熬得浓浓的牛肉汤和一把黑色森冷的枪。
她轻轻的拿起枪轻轻的微笑着:“你猜,你会死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呵……小亲亲,你猜杰卡叔叔会被玩具打死吗?”
“对呀,咱们可以来猜猜看呀……”吴邪慢慢的举起枪,黑黝黝的枪口直对着黑暗。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吴邪望着上扬的冒着青烟的枪口慢慢的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她缓缓的仰起头望着昏暗的屋顶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说:
“你猜我打到你了吗?”
“……”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吗?”吴邪的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你以为我会傻到会凭着气味辨别敌人的位置吗?你以为我会傻到认为你可以傻到把自己的位置告诉别人吗?”
“咱们两个人当中总有一个是很傻的,”那个粘滑的声音忽然很慢很慢从屋顶的响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没有打中我。”
“是吗?”吴邪突然露出一个灿烂无邪的微笑,“那样很好呀,我也只想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我——看见你了,‘暗’是不能被别人看见的吧?你猜他们有没有在什么地方看着你呢?……”
她微微的顿了顿:“你猜什么样的‘惩罚’在等着你呢?”
“……”
“杰卡小狗狗赶快夹起你的尾巴逃吧,”吴邪轻轻的自语式的说,“如果你能侥幸逃过这一劫我也许会招待你吃香脆的狗粮呢。”
“所以现在,”她冰冷的微笑着,“滚吧。”
黑暗静寂无声,屋子里潮热的腥气慢慢散去,吴邪缓缓的低下头,望着她的脚边微微的笑了笑:
“你醒了?”
“……”天祯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这个东西很吵啊。”吴邪若无其事的扬了扬手中的枪,她突然把腿上的托盘放在地上,微微的俯下身望着他苍白的脸:“你还能动吗?”
天祯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吴邪漠然的坐直身体,“如果站不起来就一直躺在那里吧,这间屋子铺的是纯羊毛的地毯,躺上去不会不舒服的……你今天一天都要在这里陪我,因为——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天祯一声不响的望着她,身体一波一波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变暗,但他仍努力的望着她,他的目光从她尖瘦的下颚一直滑到她苍白透明的指尖,他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在他模糊的视线中慢慢发散起一种模糊的光,就像冬天透明的冰棱平静而又尖锐的刃上闪动着的那种莹白冰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