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容昭看霍云拦住自己的去路,心里的火气更大,尼玛主子欺负人连护卫也这般强势,都特么欺负老子!
“容公子……”霍云想要劝两句,还没开口,便听见自己腰间嘡啷一响,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刚好抓住容昭的手腕子。
容昭是去抽霍云的佩剑的,没想到剑抽到一半儿手腕子被霍云那铁钳子一样的手给捏住,一阵剧痛钻心,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放了手。
霍云也吓得忙放开手,连声道歉:“呃,公子,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滚!”容昭的火气爆到了极点,怒骂一声转身跑了。
其实赵沐在霍云攥住容昭的手腕时已经赶了过来,但他看容昭的脸色就知道说什么都晚了。
霍云抬头看见赵沐阴沉入夜的脸色,忙跪下了:“王爷,属下不是有意的,属下只是……公子他忽然伸手拔属下的佩剑,属下也是一时情急……”
“好了,别说了。”赵沐冷冷看着容昭跑去的方向,无奈的吩咐:“去找到他,保护他。”
“是。”霍云赶紧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容昭长长一叹,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再想想容昭手腕上被霍云捏的青紫,又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怪谁呢?是自己一时激动口不择言惹恼了他,又叫霍云去追。他生气拔霍云的佩剑,霍云作为一个护卫,把佩剑看得比生命都重要,护剑是他的本能行为,伤了他也是无心的。
最终也只能怪自己罢了!赵沐无奈的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容昭当然不会回府,现在的他只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呆着,于是他跑到累了,顺脚就拐进了一家酒馆,进门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拍着桌子大喊:“小二,给爷上酒!”
因为是端午节,大家都跑去护城河边看赛龙舟去了,这家酒馆里基本没什么人,容昭这一声大喊把小二给吓了一跳,忙颠颠的提着一壶酒过来了。
“嗳?你不是进宫去赴宴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从楼梯口露出一个脑袋,正是徐坚那张黝黑的脸。
容昭看了一眼徐坚,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闲着无聊呗!”徐坚朝着容昭摆摆手,“上来喝!上面凉快!”
容昭起身上楼跟徐坚进了一个临窗的小雅间,有风吹来,夹杂着外面百姓们的喧哗笑闹,容昭一肚子的火气便消了大半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和惆怅。
“瞧你,从宫里出来衣裳都没换就跑这种地方来了,你是想吓唬谁啊?”徐坚打量着容昭身上的蜜色锦袍,咂舌摇头。
容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衣,便抬手把外袍脱掉丢到一旁的椅子上。
“嘿!你干嘛啊?”徐坚吓了一跳。
“热。”容昭说着,又反手往身后去解开了腰封也一并扔到旁边,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样舒服多了。来,喝酒!”
徐坚看着容昭这一幅不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若是旁人这样他早就烦了,可偏偏同样粗鲁的动作容昭做出来就是洒脱随性肆意盎然。可偏偏是他这样做却让人一点也生不起厌来。于是伸手拿了酒壶给容昭倒了一大杯酒,说道:“我今儿也不问你是怎么了,咱们只管喝个痛快!”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容昭端起酒碗来跟徐坚碰了一下,仰头把碗中的酒都干了。
“痛快!”徐坚也干了一碗酒,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叹道:“自从卫承离开京城,我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了。”
“胡说。”容昭笑道,“难道上次我过生日你没喝痛快?”
“还别说,上次你过生日,你倒是喝痛快了,把我这客人给撂倒一边了,我还得帮你善后,真是不够朋友。”徐坚一边笑着,又给容昭倒酒。
“呸!你善后善的心里偷着乐吧!你该感谢我才对!”容昭笑着啐道。
“哈哈!”徐坚仰头大笑了两声又忽然绷起脸一本正经的问:“很明显吗?连你都看出来了?”
“只要长着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我又没瞎!”容昭横了徐坚一个大白眼。
徐坚端起酒碗了自顾喝了一大口酒,叹道:“天下人都看出来有什么用?偏偏她一双眼睛里只有你容世子。”
一提这事儿容昭又烦了,修长的眉毛一挑,不高兴的瞪了徐坚一眼:“你够了啊!别惹我烦。”
徐坚一听这话就明白容昭这么早从宫里跑出来肯定是因为安平公主了。再想想他跟睿王那不清不楚的关系,说不准还有睿王的缘故,这皇家兄妹俩都喜欢容昭,所以他被烦成这样了……唉!有时候被喜欢也不是一件好事,就看容昭这样吧,有苦难言的样子真的挺可怜。
“来,还是喝酒吧。”徐坚身为好兄弟果然不再多说多问,只举了举手里的酒碗。
“喝。”容昭跟徐坚碰了一下,又咕咚咕咚把一碗酒都喝下去。
*
霍云尾随着容昭至酒馆外,看他跟徐坚在一起喝酒才留下两个人守在外边,自己则回去跟赵沐报信。
赵沐听说容昭跑去酒馆喝酒了还遇到了徐坚,便长吁了一口气对霍云说道:“你再回去,也别打扰他,让他喝个痛快吧。”
“是。”霍云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旁边等着容昭回来的梅若听了,忍不住上前问:“王爷,我们公子怎么了?”
赵沐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说道:“没什么,就是遇到点不痛快的事儿,心里不高兴去喝两杯酒。一会儿喝多了本王去把他带回来好好地睡一觉就好了。”
“唉!我们公子心里装了好些事儿,旁人都不能替他,也不能理解他。王爷你多担待些吧,其实他对谁都没坏心,他只是太孤独了……”梅若说着,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赵沐心想他还孤独?他身边那么多人对他好,连血点儿那只狗都只认他,他哪里孤独了?
然而梅若一哭,赵沐的心里也酸酸的,于是摆摆手说道:“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你回蘅院休息吧,再过一个时辰等他喝得差不多了本王就去接他。”
“是。”梅若答应着出去了。
睿王一时无聊,总在身边唠叨的宋嬷嬷这会儿还在宫里陪叶氏,他便叫了两个小厮抬了一同热水进来,自己泡了个澡,缓了缓心情,细想想原本也是自己不对,就算是出于关心也不该说那样的话。重新换上一身家常夏衫,叫了一个丫鬟进来重新梳了头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吩咐护卫再备车去寻容昭。
容昭的酒量本来就一般般,今天跟徐坚一起大碗喝酒,其实没几个回合就醉了。但他有心事,所以喝来喝去心里的事儿不散,也就硬撑着没倒下。
徐坚一个人出来喝酒是因为这日是卫承的生日,然而他回故乡安葬父亲,这生日自然也是没办法过的。而徐攻今日非常忙,不但要看顾皇宫的安危还有上京城里里外外的事儿,预防有人趁机作乱,所以徐家逢年过节是最忙的。徐坚不愿跟家里的女眷们一起喝酒听戏才一个人跑了出来,遇到容昭也算是一桩高兴事——至少有人一起喝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