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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清淡寒宫暖(22)

江兰不想为难这位忠犬,但一想起沈冲那个坏蛋,她气不打一处来:“是啊。”

闻言,拉杰急了:“不行,我听说承天的幽情节是相亲集会。姑娘已经有我家少主,不可参加。”

红依猛地推了他一把:“天天你家少主你家少主,你家少主在哪呢?且不说我家老夫人看不上,就算看上了,一走这么久一点音信都没有,要是耽误了我家小姐的大好年华,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拉杰可怜巴巴地看着红依,脸涨得通红:“其实,我家少主有音信的,他每次传信都问我江姑娘过得好不好。只是他觉得直接问姑娘太过婆妈,不是勇士所为,所以才。我家少主真的很关心姑娘,男儿志在四方,少主如此,请姑娘莫怪。”

原来拉杰一直都在和沈冲联系,而且沈冲还特地不让自己知道消息。好个沈冲,果然是你的行事风格。

江兰气得七窍生烟,牙都要咬碎了,她决定幽情节聚会非去不可。

幽情节那天,江兰穿上耶律夫人准备的紫色碎花裾裙,赶往寒王府赴会。

大节日里,寒王府门户洞开,门庭若市。

走进寒王府后花园,对上了一汪幽蓝的湖泊。蓝天碧水相映,明波随轻风荡漾。湖畔垂柳临风摇曳,如贤淑佳丽超凡脱俗,窈窕多姿。

古色古香的建筑中间,散布着许多衣着华丽的公子小姐。到处传来莺声燕语,还有阵阵朗笑。

江兰一袭素衣,当然与众人不一样,根本没法和那些人打成一片。无聊之中,她一个人坐在湖边,好奇地看着清澈的湖水中,一群群色彩斑斓的鱼儿。却不觉秋日晶亮的水波将她如画的眉目渲染得清丽无比,迷倒了一位痴人。

呆呆地看了佳人好半天,胡公子鼓起勇气,走到江兰身边,拱手道:“姑娘,在下胡惟庸,敢问姑娘大名。”

竟然有人看上她,江兰呆了半天才起身回礼:“小女子江兰。”

能进寒王府参加幽情节的女子都不是普通人,胡惟庸早已将参加的人记清楚。他想了想,忙道:“原来是江家小姐,耶律夫人义女。在下唐突,能否和江小姐聊聊天。”

在幽情节上,男女聊聊天的深层意思便是:我对你有意思。

既然来了,聊聊天也无妨。

江兰点点头,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花园深处走去。

虽说是聊天,江兰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便再找不到什么说词。胡惟庸极会讨好人,见江兰不说话,便带着敬佩之意,将江志忠将军当年的英雄事迹夸了一通。

江兰对打仗之类的事没有兴趣,听得昏昏欲睡。这一切落在胡惟庸眼里,便成了谦逊贤惠的表现。他的父亲是风业守城大将,他也在军中效力。寒王将江家军收归旗下的事他当然知道。如今江家军得宠,江兰是江家唯一的小姐。要是娶了这位小姐,他便是江家军的姑爷,在寒王面前也高了几分。更何况,这位江小姐容貌端庄秀丽,脾性温和,是个良配。

胡惟庸正在暗自算,不知不觉中,被同样魂不守舍的江兰甩了好远。

他回过神,正要喊住前面的人,不妨寒王的亲随单云飞从假山后走出,用剑柄顶住他的胸膛,低声道:“寒王殿下在前面簌玉亭小憩,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胡惟庸一惊:“糟糕,江姑娘过去了,还请单大人替我唤她回来。”

单云飞没动弹,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不得大声喧哗,退下。”

胡惟庸好像明白了什么,慌忙行礼:“不敢打扰寒王殿下,在下这就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寒君的形象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没人出声,心中没底啊。

☆、第二十三章

很久,江兰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正好,乐得清静,她开开心心地往园林深处走。

周围的喧嚣隐去,空气越来越清幽,弥漫着枫树特有的味道。一片片鲜红的枫叶缓缓飘落,星星点点落在布满青苔的石板道上。空灵的鸟叫声在林间盘旋,像悠扬的和弦,悦耳清脆。

她正陶醉于秋色枫林之间,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一道声音:“兰兰,来喝一杯,如何?”

抬头一看,山顶有一间别致的凉亭。付寒君站在凉亭外,俊朗的眉目上挂着柔和的笑,一身白底墨竹纹长衫随风猎猎飞舞,飘逸出尘。

江兰点头道:“好。”

凉亭里置着一张舒适的卧榻,卧榻中央的小桌上放着一套羊脂玉酒具。付寒君拿起酒壶,给江兰斟酒。金黄色的酒汁落到纯洁无暇的精致酒碗中,立刻绽开一股醉人的酒香,沁人心脾。

付寒君道:“请自便。”然后托着自己的酒碗,侧身一躺,用手支着脑袋。

江兰坐到卧榻的另一边坐下,拿起那碗酒:“这酒好香,劲头大吗?太醉人,我是不敢喝的。”

付寒君眼睛里已有了些许迷离的醉意:“这酒名唤醉三生,酒过三杯便醉生忘死。我已喝了九杯,所有烦恼都忘了。”

“那我只喝两杯。”江兰说完,仰头喝掉了碗中的酒。

入口甘甜可口,一点也不辣人。咽下去以后,还不停地从肚里向外翻香气,久久不散。

“怎么样?”付寒君微笑着问。

江兰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付寒君望着手里的酒宛然一笑:“收集头场雪雪水封存于地下做酿酒之用,来年用桃枝烧开蒸馏,酒汁酿好之后藏于山洞之中沉淀三年。饮用的头天将酒汁灌入幼竹体内,一夜之间幼竹长高,竹叶吸山间灵气化为露水,冲淡酒糟的腥味。届时再取出,方成这一醉三生的绝品。”说完,一饮而尽,闭上双眼慢慢地回味,“忧醉,恨醉,情醉。”

凉亭周围看不到伺候的人。江兰拿起酒壶,替付寒君添满酒碗,随口问:“寒君也有忧?”

付寒君睁开眼睛,醉眼朦胧地看着她,抬起酒碗要与她碰杯:“当然,今天呆在寒王府中的那些男男女女,不是忧?若我真能不管不顾,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们进我的府邸。最可恨那些幕僚,总说什么阴阳调和之事,听得我头疼。”

哈哈,原来寒王也怕相亲。

江兰添满自己的酒碗,与他碰了一下,笑道:“寒王风华绝代,二十六却还单身,难怪幕僚们要撮弄你娶个王妃,怕你孤独一世呢。”

闻言,付寒君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我有过王妃,十七岁时娶过一个柳妃,可惜她去得早。”

“啊,她怎么死……”江兰本能地追问,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急忙打住了话头,“抱歉,我多言了。”

付寒君的神色依然柔和散淡:“没关系,生老病死,天道循环而已。”说完,喝完了杯中的酒。

见状,江兰也只得将碗中的酒饮尽,放下酒碗替他添酒,笑道:“我是不能再喝了,坐在这陪寒君聊聊天吧。”

“也好,”付寒君看着山下,缓缓道,“兰兰就算不说话,陪在我身边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