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一直等他回来,又服侍他吃了宵夜方被南宫倾城遣回自己房里睡下。主要的事情办完之后,南宫倾城酣眠一觉,醒来后又吩咐了一下自己手下的事情,又派人南下给南宫老夫人送信,说自己要再回漠北,帮北静王度过难关后,带着黛玉一起去南边。再约了梅瑜泽出来,二人隐蔽的见了一面,传达了水溶的话,又带着梅瑜泽给水溶准备的许多有用的东西,悄然离开京城。
梅瑜泽安排人悄悄地把紫鹃和碧落二人化妆成普通生意人家的下人,叫人暗中护送去宁朔,南宫倾城则连夜赶路,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一心只记挂着黛玉的身体不曾做片刻停留。
二十多天的奔波,南宫倾城看见宁朔城近在眼前,方长出了一口气,停下脚步,看看浓墨般的夜空。没有星星,天阴沉沉的,空气中都夹杂着潮湿的气息,一场大雨迫在眉睫。南宫倾城再次提及内力,想一鼓作气直接进宁朔城,见到水溶和黛玉二人后在做休息。
一声惊雷,雨点陡然降落,噼里啪啦打在脸上,仿若冰凌一般,南宫倾城忙环顾左右,寻找避雨之所,却猛然听见有马蹄声从身后传来,猛然转身,却见一匹墨色战马踏风而来,一路疾驰,向着宁朔城的方向奔去,战马的后面,跟着数名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纵马紧追。
天生的警觉性让南宫倾城早就习惯性的选择一处草垛隐蔽身形,把自己藏好。战马和追兵从眼前一晃即过,南宫倾城却心神一凛——那战马如此熟悉,莫不是水溶的坐骑?
南宫倾城不敢怠慢,急转身形踏着疾风骤雨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追去,追出一里多路,却见前面有人截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剑光闪烁,众人打成一团,那批墨龙战马却站在困外,焦急的打着响鼻。
“墨龙?!”南宫倾城试探的叫了一声。
战马冲着南宫倾城仰着头咻咻嘶鸣,算是答应。
“你怎么在这里?你主子呢?”南宫倾城飞身靠近战马,拍拍马儿的脖子,又转身看向那边已经分出胜负的人群,“咦?里面没有人啊,出了什么事?!”
战马摇晃着脖子,把身上的雨水都落在地,无法回答南宫倾城的疑问。
那边胜负已经分出,黑衣刺客尽数被诛,南宫倾城立在墨龙身边,但听其中有人焦急的询问:“三爷,王爷不会出事吧?!”
“闭嘴!在胡说八道,我先扭断你的脖子!”这是三筝的声音,南宫倾城十分熟悉,听到此话,他心中大惊——难道水溶出事了?
“三儿!”南宫倾城从对着三筝高呼一声,把三筝吓了一跳。
“谁?!”三筝急忙带住马缰,抬头看向侧面,心中纳闷,能这样叫自己的,除了自家主子还有谁?
“你们王爷怎么了?”南宫倾城轻轻一跃,雪白的身影划破浓墨般的夜色,站在三筝面前。
“南宫公子?!”三筝又惊又喜,急忙下马对南宫倾城行礼,“您回来了!”
“王爷怎么了?!”南宫倾城上前急问。
“王爷带着王妃出城散心,至今未回,属下正在此处寻找,战马墨龙回来报信,王爷应该没事,我们正要随墨龙去寻王爷。”三筝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牵过墨龙,“公子可要同属下同去?”
“走!”南宫倾城一脸黑线,话不多说,翻身跳上墨龙的后背,一马当先疾驰而去,三筝等几十名侍卫紧紧相随。
外面仍是风雨声急,火塘里的火炭却将简陋木屋烘得暖融融的,一室春意盎然。
黛玉静静伏在水溶怀中,一动不动,长发缭绕在他胸前,几绺发丝被汗水濡湿,贴着他健硕的胸膛,与金麦色肌肤上已经有些模糊的伤痕交织在一起,听着外边的风雨声,心中无比的宁静。
此刻浓情过后,他揽着她阖目而卧,似乎陷入安恬沉睡,那刀琢斧削般的眉目依然冷峻,唇角还紧紧抿着,仿佛睡梦中依然有美好的事情。半干的外袍搭在一侧,墨色茧绸中衣披在肩上,火光映照着,黑色的茧绸闪烁着流动的金光,绚烂美丽。黛玉久久凝望他平静的睡颜,心里有丝丝痛楚,夹杂着微酸的甜蜜。
黛玉悄悄地伸出手,抚上他胸前一道浅浅的伤疤,看得出来这伤疤年月已久,许是他少年时的伤,如今愈合很久,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但是抚在上面,她的心却隐隐作痛。
“痒……”水溶紧抿的唇角略微放松,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抬手握住她的小手,把她摁在心口的位置,“又乱动……难道还不知足?”
“胡说。”黛玉挣扎着拿出手,抬起手臂拉过外袍,盖在他的身上。
“玉儿,别动。”水溶迅速翻身,把黛玉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躯护住她,抬手抓起放在身侧的长鞭,警觉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一声战马嘶鸣,和着风雨声分外高昂。
“马……”黛玉心头一松,那是水溶的战马。
水溶挥手甩起玄龙鞭,鞭声如苍龙怒吟细细,伴着风雨声传播开去。
“属下失职,让王爷受惊,罪该万死!”
三筝话音未落,但听‘砰’的一声,冷风夹杂着雨点冲进屋子里,火塘里的火被疾风一吹,片刻间暗下去又慢慢的燃烧起来。
“谁?!”水溶暴怒,急忙把衣衫不整的黛玉搂进怀里,用长袍裹住,猛然回头,却见南宫倾城一身白衣,全身湿透,浑身上下都滴着水,站在门口,一脸惊愕。
“呃……”南宫倾城急忙抬手挡在眼前,却挡不住那狡猾的目光夹杂的玩味的笑意,“对不住……”
“出去!”水溶又气又笑,啐了南宫倾城一口,“真没眼色!”
黛玉却早已羞红了脸,只觉双颊发烫埋在水溶怀里不敢出来。
“我没眼色,你没良心!”南宫倾城转身关上房门,大大方方的走到火塘前,把身上的湿衣裳接下来拧着水,“人家担心的要死要活,还以为你们两个怎么了,没想到你们要多好有多好,还……”
“住口!”水溶已经转身,待黛玉穿好衣裳后,方把自己的外袍披上,恨恨的瞪着南宫倾城,“再胡说我把你扔出去!”
“把我扔出去?你确定不会后悔?”南宫倾城回头看着水溶,魅惑的笑着,把手中拧的半干的衣裳重新穿上,转身坐在火塘边上,暗暗的调息内力,把衣裳烘干。
黛玉自已穿戴整齐后,方上前来帮水溶整理衣袍冠带,亦羞红着脸,低着头向南宫倾城道:“哥哥一路辛苦,如何这么巧寻到这里?”
“还是我妹妹知道体贴人——”南宫倾城拍拍身上已经干爽的衣衫,站起身来,“我原是刚到宁朔城下,想进城去的。不巧遇到了三筝等人跟一群黑衣人厮杀,便凑过去看热闹,然后就跟着寻来了。走吧,折腾了这大半夜,你们也该回去了。”
黛玉的脸又红了红,转身去拿过水溶的风氅。水溶却已经走到门口,见三筝等人在门外守候,外边还停着一辆马车,便点点头,转身对黛玉道:“走吧,这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